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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東西極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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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樹老族長從口袋裡顫顫巍巍拿出一卷不知包着什麼的手絹,他慢慢掀開,露出一隻形狀奇特花紋詭異的蟲子屍體:“就是這個。”

經過東皇茗研究調查,這個陌生的蟲子是被人偷偷從地下搬運的外來物種,它們不僅會從根上破壞植物的健康,還會傳染未知疾病,可以說将它們送進龍城的人是抱了斷龍城根本的目的。幸好棗樹家族與其進行了艱難鬥争,已經将蟲子身上攜帶的病菌耗死,否則龍城現在停止開花結果的,就不止是棗樹了。

“有誰知道哪個族吃這個蟲子?”東皇茗用音響問,一棵狗尾巴草搖搖腦袋,表示看到一種蚯蚓喜歡吃。

在狗尾巴草的索引下,東皇茗很順利地從入海河沿岸尋到了這一蚯蚓種族,她用随身攜帶的語言翻譯器與蚯蚓族達成了共識,蚯蚓拖家帶口在棗樹生病最嚴重的地方安了家。沒過多久,這片棗樹枯枝的寂靜嶺中,所有的外來蟲子物種都被蚯蚓一族啃食殆盡。蚯蚓們吃完了蟲子,有的往更深的土壤裡鑽,有的帶着家人通過地下暗道去往了另一片田地。

棗樹們趕着暮春,紛紛抓緊時間開始抽芽,開花,引來蜜蜂蝴蝶,沒過多久花苞的子房就挂上了幼果。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個别棗樹重新發芽後,長出來的葉子像一窩一窩的雜草,一坨一坨堆積在枝頭,樣貌十分醜陋。東皇茗手起刀落,将病變的紙條砍得一幹二淨。

“唉,棗瘋病。”情緒一直低落,始終保持沉默的冰原突然歎氣:“靈魂受過折磨的植物似乎都會變成這樣。”

聽到冰原出聲說話,行政助手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這表示冰原已經在慢慢脫離抑郁狀态了。“沒事,及時砍了就好,這樣不僅能讓它重新找到生存的秩序,還能有效預防植株間的傳染。”東皇茗對冰原微笑,音響的聲音依然機械冰涼:“今年收成時節,抽打枝條的時候稍微用點力,有痛苦作比較,它們會更容易找到活着的快樂,明年也會長得更好。”東皇茗的話不知怎麼戳到了冰原沉睡已久的神經,他熱情地感謝東皇茗的幫忙,表示願意給她提供一切資源,隻要她留在龍城。但東皇茗已經事先答應了京上開發荒漠,隻能婉言謝絕。

送走東皇茗後,冰原惋惜地看着起飛的飛機說:“植物界什麼時候能生出更多東極星啊……”行政助手碰了碰他的胳膊:“你得好好感謝咱家大于,要不是這孩子,東皇茗複活之後怎麼可能第一時間來龍城。”上一世的冰原撿了産後抑郁喝藥自盡的軀殼,剛複生的時候同樣是情緒低落,無限崩潰。要不是黃夏堅決把小于熒交給她養,她都不知道自己得花多長時間走出身體内外遍布傷痕、走姿臃腫怪異、用力咳嗽還漏尿的陰霾。

幸虧那具軀殼無人問津,她也不用摻和已有的倫理矛盾。雖然帶孩子過程磕磕碰碰,總是操不完的心,有吵不完的架,如今看到自己親手帶大的養女如此懂事,冰原總算感覺否極泰來,身上充滿了力量。

自從完成答辯,于熒感覺自己的業餘時間一下就空了出來。理論上她隻需要完成沒修完的課程,參加必要的實踐活動,然後再根據是否繼續攻博的需要撰寫高分論文即可。于熒本想一步到位,繼續跟着現在的導師溫玫深造,可惜導師目前隻有指導碩士的資格。而且由于海平面不斷上升,石城的很多高校都在聖城籌備新的校區,當地居民也都開始相繼往一二階梯城市轉移,于熒目前所在校區的各個學院都停止了新一年的招生工作。而且溫玫老師的職業規劃有變,她計劃帶完于熒就考公務員,去首都從政。

有一天傍晚,溫玫突然發現自己的行程撞時間了,各方面都比較合适的于熒幫她去西南的一所高校拿所需要的資料。剛來到這号稱8D魔都的城市,于熒還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直到她跟着導航順着樓梯爬上爬下三個小時,卻總是無法到達距離機場不到二裡地的指定等候區。看到自己的定位點的确是目标地點,而周邊卻不是對應的陳設,于熒暈頭轉向。

遲遲等不到于熒出來,一身便裝的山芋給于熒撥通電話:“魚你在啷個嗦?我看不見你噻。”于熒左瞧瞧又看看:“我站的地方是一樓啊……為啥下邊還是樓……地鐵居然從樓……!!”此時身邊一列火車從頭頂呼嘯而過,把于熒後面的話掩蓋掉了。

根據于熒的描述,山芋點了點面前的空氣,憑空把監視器拉出來,将紅點重合的二維地圖挪成一條直線,豎着上下拉開,攤平的平面直角坐标系瞬間變成了立體的三維坐标。山芋仔細一看,于熒此時在他的正下方五層樓的位置。

等對接完所有資料,山城突然爆發了史無前例的山火。山芋穿着消防服,正準備與戰友們往火勢最猛的地方沖,突然發現于熒也在,他驚得眼睛瞪得渾圓:“你咋個來了?”

“來都來了,搭把手。”于熒說完,就跟着消防隊伍往火裡鑽。山芋此時比圍觀的群衆還要慌亂,于熒既沒有戴護具,又沒有拿工具,萬一出點啥事,他該怎麼向龍城石城還有黃夏季雪交代。于熒一邊靠近火海,一邊從山林的葉片上凝液體水,可這些水還沒觸碰到山火便徹底蒸發掉了。此時的山火火焰就是瘋狂舔舐夜空的彤雲,跳躍得猖狂而淩冽,似乎在為于熒的愚蠢舉動發出嘲笑。

旁邊有經驗十足的消防員提出,利用風向在山脊另一邊再放一把火,人為制造隔離帶以毒攻毒。于熒聽得目瞪口呆,但人們覺得可行,就在下風向的樹林又點了把火,第二層火焰裙擺騰空而起,掀起一股劇烈的熱浪。于熒在山芋苦口婆心的教育下乖乖去往安全區,而她莫名其妙聞到空氣中有一股烤魚味,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的頭發被燎了一小撮。

随着時間推移,山脊兩邊的火焰似乎察覺到對方的存在,産生了共鳴,相互吸引。漫山遍野的雲煙裡,火紅與金黃碰撞擠壓,兩片山火就像鳳凰的羽翼,朝天緩緩振翅,嘶啞一聲便徹底歸于黑夜。滾滾濃煙如同古城狼煙,在植物焦黑的屍體上升騰,宣告着戰争結束的好消息。

山芋給于熒遞了瓶水:“你看,滅火不一定要用水。”

“長……長見識了。”于熒往手心裡倒了一點水,清洗口鼻,确認身體沒有什麼其他傷痕,她不解地說:“您是山芋,植物應該怕火才對,您怎麼敢當消防員的?”

“那個是我同事取的外号,我叫山渝,是人類。”山渝的臉被煙熏得漆黑,他笑起來露出一排大白牙,見于熒恍然大悟,他突然神秘兮兮地彎下腰低聲說:“我告你個秘密,江甯是個耙耳朵,可以攻略。”于熒的笑瞬間僵在臉上,腦海陷入風暴,她在心裡拼命尖叫:“我在春城什麼也沒說啊,怎麼山城人也知道了……”

烈火焚身,醉生夢死,于瑾感覺自己就像一隻暴風雨中,誤入烏雲的風筝,稍不注意就會被閃電劈中,灰飛煙滅。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眼前一白,自己又變成輕飄飄的一支蒲公英,随風翩跹,久久找不到重心。

直到太陽升起,金光勻勻灑在他光潔的身體,他才發現自己衣不蔽體躺在酒店的大床,衣服七零八落掉在地上,身邊卻空無一人,隻有床頭櫃上還放着一瓶沒用完的精油。于瑾痛苦地捂着臉,拼命回憶。昨天下班前喝了口桌上杯子裡的白開水,剛走出大門,腦袋就止不住發暈。似乎有個熟悉的姑娘出現,不知道對他說了些什麼,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想到自己可能在意識模糊的狀态下和人類發生了逾矩的事,于瑾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

他清理幹淨後回到單位,得知那個姑娘已經離職,他打她電話,自己卻被拉黑了。萬般無奈下,他利用奶牛貓警長朋友的職務之便,查詢姑娘的行程,系統顯示她今天一早就乘上了飛往另一個大陸的班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臉色鐵青地分析自己的現狀和未來可能發生的事,發現是個死局,他苦笑一聲,去紅山找了葉箫。

葉箫聽到他的要求,驚訝道:“你不後悔?”

“不後悔。”于瑾面如死灰,但聲音很堅決,他看都不看,直接簽了絕育手術風險告知書。

從山城回來後,于熒一直在教研院幫導師整理資料。地質學院江甯那邊人手齊全,也沒有給于熒安排另外的任務。隔壁床鋪的東皇茗自從複活,于熒幾乎就沒見過她的身影,隻是從農學院的學生口中聽到她最近在沙漠地帶了解當地土質,于是這個兩人間宿舍又成了于熒的單人間。

今天任務完成前,江甯用校園跑腿給她送來裝了滿滿一果籃的車厘子,果籃是市面上最常見的那種,上面還系着精緻的絲帶,裡面的大櫻桃又紅又飽滿,于熒一見到就愛上了。由于導師出差在外歸期不定,她把一籃子大櫻桃平均分成三份,把其中兩份分别放到師兄和師姐的空桌。

回到宿舍,于熒将大櫻桃洗幹淨,剛吃了兩口,于瑾搖搖晃晃撞門而入。于熒聽到動靜,看向門邊,被臉色蒼白的于瑾吓了一跳,她立馬過去攙扶他:“怎麼回事?腿受傷了?”

“我……去絕育了。”于瑾把頭上的假發扯下,故作輕松地對于熒展開一個勉強的笑容:“葉蕭說,這樣可以更健康長壽一點。”

“這麼突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于熒攙扶着他坐到自己的凳子上,擔憂地問。

看到于熒如此關心自己,于瑾握緊了她的手,眼裡逐漸閃動淚花:“大魚你知道嗎?我們流浪貓,每天都會面臨饑餓,就算找到吃的,也得擔心吃了以後能活多久。春夏得來的安逸和快樂,可能在冬天的大雪裡就全部失去了,所以我從不給妻子孩子變成流浪貓的機會……”

于熒心疼地擦去他頭上的虛汗:“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大魚……我們相處這麼久……你信我嗎……”于瑾笑得滿臉是淚,他的眼神裡有委屈,有不甘,更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憎惡。于熒摸摸他精神欠佳的臉,柔聲說:“傻貓,你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你是江甯的貓,不會害我,我當然信你。”于瑾收到想要的回答,終于卸下強撐許久的力氣,變回了狸花貓,卧在凳子上委屈地嗚嗚直叫。于熒把三斤抱在懷裡,輕輕撫摸他的腦袋。

等三斤睡着,于熒滿頭問号地問葉箫于瑾發生了什麼事,葉箫表示不清楚,于瑾一進門就堅持要摘了自己的蛋。

聽了于熒對于瑾的描述,江甯表示他最近忙着和團隊處理礦石訂單和準備南極科考要用的資料,并沒有感受到于瑾遭受了什麼嚴重的惡性事件。他安慰于熒,可能因為于熒是他領導,于瑾很感激你平日裡對他的扶持與照顧,而自己即将年過半百,就想多争取幾年追随她的時間。于熒雖然還是有點疑問,但于瑾不願意講,也沒人知道真正實情,她也不好繼續逼問三斤,隻得暫時擱置,等時機合适再說。

這時,江甯從文件夾裡拿出一張南極科考的日程表,于熒掃視了一眼時間安排,目瞪口呆:“真離了個大譜,誰家科考趕着極夜去啊?”于熒一直以為明年寒假才動身,沒想到上面定的時間是暑假伊始,她簡直不可置信。

江甯把專門給于熒設計的極地自熱防護服遞過來:“這次任務表面上是科考,實際上目标有兩個,一個是探尋增加南極島嶼上可成活的動植物種數量的方法,還有一個,是試探學校裡有多少沼澤那邊的人。”

“教研院肯定沒有,他們一切都正常。”于熒接過防護服,掂了掂,分量有點重。沒想到江甯像是早有預料,顯得十分平靜:“我知道。”看着江甯似笑非笑的表情,于熒大膽猜測:“看你這表情,地質院有啊?”江甯沒有反駁。

于熒繼續猜:“舉報你和我有染的那個教授?”江甯聽到她的答案,突然笑了:“冰原之前還跟我說你是一根筋,反應慢,現在看來倒像是她舍不得你離開。”

“切,你要是沒了,最終誰獲利誰就最有問題,這個道理我做魚的時候就懂了。”因為自己猜對了,于熒有點沾沾自喜:“那你們打算怎麼做?”

“先斷其爪牙,再拔其根骨。”

“要幫忙嗎?”

“不用,這屬于人類内部的矛盾,還沒到需要城魂蹚渾水的程度。”江甯的眼神堅定而沉靜,于熒感覺人類已經布好了大網,就等那些人暴露身份,抽絲剝繭,釜底抽薪。于熒不知想到什麼,試探道:“你們專門挑極夜期,不會是因為我怕冷,鉗制我的行動吧?”

“那這防護服就沒有準備的必要了。”江甯輕笑,指了指于熒腿上攤着的專業套裝:“這次科考氣象和農業是主力,決定權在他們那裡。”

于熒不理解:“那幫人研究南極極夜的天氣幹嘛,要開荒啊?”看到江甯居然點頭,于熒滿頭問号:“人類社會快完蛋了嗎?”

“那倒是不至于,我們對南極隻是進行正常科考。”江甯失笑,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孩十分可愛。想到修澤曾在南極建立了同名的實驗室,盡管後來這裡被人為炸毀,被岩漿重熔,又被堅冰封存,于熒還是感到一陣惡寒,嘴角隐隐抽搐:“你們不會有人對南極内部的東西感興趣吧。”

江甯氣定神閑,微笑回答:“不排除别人有這種目的,但我不是。”于熒将信将疑地點點頭,懶得再往下細想,最壞不過是同歸于盡。更何況現在條件可控的境況下,人類還不至于提前犯傻。

離開地質院碧海樓之前,江甯跟于熒強調:“上船之後,我不方便與你待在一處,你千萬不要被人看到你有跳入大海的趨向,到時候局勢混亂起來就分辯不清了。有什麼事,到了目的地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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