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辰王妃拿甯少言一點辦法都沒有,說也說過,勸也勸過,罰也罰過,皆無濟于事。
月初時,按理說應該是發放各院月例銀子的時候。
整整一日,沈沁柔卻沒有聽到半點動靜。
就連青岚都不忍住好奇,“小姐,您聽說了嗎?王妃說本月的月例所有人都減半!”
沈沁柔将視線從書中移到了青岚的臉上,“嗯?為何?”
青岚神秘兮兮地伏在沈沁柔耳邊,“聽說是世子上月光是打砸城中的酒樓賠出去的錢,就遠遠超過了莊子一年送來的銀子,加之辰王府今非昔比,所有的開支,基本就靠莊子了,被世子這麼一鬧,府銀空虛,也是遲早的事……”
話音未落,辰王妃貼身侍奉的白嬷嬷出現在門邊,“世子妃,王妃身體不适,請您去侍疾。”
沈沁柔自是明白王妃這個當口找她為哪般,“白嬷嬷稍事片刻,我去去就來。”
很快,沈沁柔就抱着一個不大不小的木匣子從裡屋走了出來。
她跟随着白嬷嬷,亦步亦趨來到了辰王妃的院門前。
一進門,沈沁柔就看到辰王妃面色煞白地倚在小榻上,明明是四月的天,她手裡卻抱着一個冒着煙的湯婆子,一見到沈沁柔虛弱地朝她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身側的軟墊,“世子妃,來這邊坐。”
沈沁柔順着辰王妃手指的位置坐了下來,“王妃,可召大夫來瞧過了?”
辰王妃緩慢點點頭,“老毛病了,興許是當年生少言時吹了風,如今隻要心中憂慮,就好似有千根針紮在腦袋裡一般。”
沈沁柔回頭朝青岚伸手,接過青岚抱了一路的木匣子,“母親,這是一棵千年人參,對頭疾有緩解之效。”
辰王妃開口阻止,“世子妃何必如此破費。”
沈沁柔輕輕握住辰王妃的手,“王妃哪裡的話,這是兒媳孝順您的,怎麼會是破費?能為母親分憂,是兒媳分内之事。”
辰王妃眸光微動,嗫嚅道:“眼下,的确有一要事需要世子妃為我去辦。”
沈沁柔微微颔首,“王妃但說無妨。”
“哎,人真的是不得不服老,近日風大,頭疾複發,府中好些賬目都來不及整理,所以萬不得已才将府中的賬本交由世子妃暫為管理。如今,你作為辰王府的世子妃,原本賬目之事,你日後也會漸漸上手,這一次就當是提前适應吧,有什麼看不懂的地方大可向白嬷嬷請教。”
辰王妃似乎早就盤算好了,鐵了心要将王府中的爛賬悉數扔給沈沁柔。
還未等沈沁柔還未開口應下,白嬷嬷就領着一衆小丫鬟将一摞摞賬本從屋内抱了出來,“世子妃,老奴先将這些賬本給你送到院中,一會兒您回去了就可查閱。”
白嬷嬷臨走前,回頭望向沈沁柔,“忘了提醒世子妃,今日是府上發月例的日子,還望您能盡快安排。”
之後,辰王妃第一次留沈沁柔在院中一同用了午膳,兩人又不癢不痛地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
候在一旁的白嬷嬷提醒辰王妃該午休了,沈沁柔才領着青岚往回走。
剛踏出辰王妃的院門,青岚兩頰就氣鼓鼓的,“小姐,她們就是欺負您心軟!”
沈沁柔趕緊将食指抵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心隔牆有耳。”
青岚一回頭,果然門邊有個丫頭的腦袋慌慌張張縮了回去。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青岚左右張望,反複确認周圍無人後,接着之前的話繼續說:“她們明明知道現在賬上早已是入不敷出,還要合夥裝病,将這個爛攤子摔到您的身上,擺明了就是想要您用嫁妝來填補王府的短缺!”
沈沁柔笑着點了一下青岚的鼻尖,“沒看出來,小丫頭挺耳聰目明的嘛!”
聽到沈沁柔還有心思打趣自己,青岚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小姐,人家都騎到咱們頭上來了,您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沈沁柔繼續往前走,“我不笑?難不成還要哭?”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既然她們親手送到了我的手中,豈有不接之理?”
聽沈沁柔這麼說,青岚突然察覺出些許蹊跷,“小姐,難不成您早已想好的對策?”
沈沁柔想了想,“對策談不上,不過這些賬目我自有我的用處。”
傍晚前,沈沁柔将府中所有的下人的月例如數發了下去。
大家臉上又重新挂上笑容,唯有一個人除外。
傍晚,沈沁柔命廚房準備了滿滿一桌子的菜肴。
待菜剛剛上齊,青岚正準備像往常那般為沈沁柔布菜,卻被沈沁柔擡手攔了下來。
“再等等,還有位貴客沒到。”
青岚不解,她并不知曉今日沈沁柔又邀請何人一同用膳。
不過片刻,甯少言的身影就準時出現在院門外,他來勢洶洶地朝這邊走。
“沈沁柔,你是不是将我之前跟你說的話都當作耳旁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