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夫人已經睡醒了,那能否麻煩你扶我一同回屋?”
要知道先前甯少言對她可是避之不及,如今說出這樣的話,倒是令沈沁柔吃了一驚。
看着沈沁柔慌張的神情,甯少言才想起自己剛剛提議有所不妥,趕忙補充道:“……坐太久,腿有些麻了。”
“好。”
女子拾起他的手臂搭在自己單薄的肩頭,綿軟的柔荑若即若離搭在他緊實的小臂之上,一股莫名的癢意從心底的欲壑之中一點一點爬了上來,開始侵擾着甯少言的四肢百骸。
他隻覺此時自己心跳極快,所有的血液都在往一處聚集。
沈沁柔剛剛到甯少言肩頭的高度,如今他腿腳不便,身子一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了自己的肩上,她原本白皙的面頰,因為過度用勁,而泛起了淺淺的紅暈。
但身側的甯少言身子愈發僵硬,沈沁柔擡眼疑惑地望向他,詢問道:“世子,你的手可不可以稍稍攬住我的肩?”
“嗯……”
甯少言略帶羞赧地将寬大的手掌輕輕覆在她盈盈一握地肩頭。
細膩綿軟的觸感,不禁令他心生旖旎。
轉頭間,沈沁柔的發髻若有似無地擦過甯少言的鼻尖,發油的清香,不偏不倚鑽進鼻腔,令他原本就已經躁動的心越發難熬,仿佛她的發絲化作一條神奇的絲線,正在一點一點纏繞着他的心髒,使他喉間發緊,快要喘不過氣來。
沈沁柔見甯少言神色恍惚,不由地從鼻腔中輕輕哼出一聲,不解的呢喃,“嗯?”
原本還在強撐的甯少言隻覺心間“铮”的一聲,那根緊繃的弦陡然斷裂。
他慌亂地收回自己的手,動作迅速地拂去沈沁柔搭在他臂間五指,匆忙轉身,說話的聲音都不由打着顫兒,“我現在已經感覺好多了,不必夫人扶我回去了……”
一邊說着,一邊快步往前走。
獨餘一臉茫然的沈沁柔立在原地。
直到看到甯少言的背影消失在長廊的拐角,沈沁柔忐忑地繞道佛堂後面,直到她發現明弘早已沒有了蹤迹,懸着的心方才落地。
可日後她又該如何面對明弘呢?
要當今日之事并沒有發生過嗎?
還是開誠布公地找他聊一聊?
越想越愁,沈沁柔索性掩耳盜鈴般将此事暫且擱置,她想着隻要日後不落單,想必明弘就沒有機會再對她下手,待到甯少言的腿痊愈後,他們日後也就沒有了見面的機會。
如此想着,沈沁柔面色沉悶的回到院中。
青岚早早就等在了門邊,一看到沈沁柔就歡喜地迎了上去。
“小姐,哦不,夫人,先前世子來院中找您,我告訴他您在佛堂,二位可有遇見?”
沈沁柔先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青岚見狀不解的問:“夫人,您這是又跟世子吵架了?”
說起甯少言,沈沁柔眉心擰得更緊了,她思索半晌才緩緩開口,“世子來是來了,沒過一會兒又跑了,我也不知道到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惹得他不開心。”
青岚不解,“夫人,您多慮了,您沒發現近日世子來咱們院子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嗎?”
“我還瞧見,今日許小姐的丫鬟來給世子送帖子,好大半晌才看到阿福出門。如果換做往日,世子恨不得自己立馬追出去呢!”
經青岚,這麼一提醒,沈沁柔覺得好像是有什麼不一樣了,心中的陰霾也漸漸散去大半。
正當沈沁柔剛剛從浴池中起身,換上一套單薄的紗衣,門外的丫鬟來報。
“夫人,世子來了。”
沈沁柔不敢置信地微張着嘴,“世子?”
“對,世子。”
她趕忙從衣架上取下一件外袍,将自己遮了個嚴實。
當甯少言進門時,恰好看見青岚拿着帕子正在為沈沁柔絞長發上的水汽。
他走近後,伸手接過青岚手中的帕子,學着先前青岚的模樣,動作生澀地揉搓着頭發,“夫人,如果我把你弄疼了,你就跟我說。”
沈沁柔偷偷觑了一眼面前的銅鏡,透過銅鏡中反射出來的兩個交疊的身影,與她先前在話本子中看到過的恩愛夫妻無異。
有一種恍如夢境一般的虛幻之感。
當頭發擦到不再滴水的程度後,甯少言繞到沈沁柔的面前,支支吾吾許久,才開口叫了一聲“夫人”。
沈沁柔正對着鏡子整理自己剛剛被甯少言擦亂的碎發,沒有回頭,微笑着透過鏡面望着甯少言,“世子是有事嗎?”
“那個……我想要找你支一百兩銀子。”
聞言,沈沁柔正在梳理長發的手驟然一頓。
她不傻,一聯想到青岚說的白日裡許芳苓的丫鬟來過,她霎時明白,原來今天一整日,甯少言做這麼多殷勤之事,隻為從她這裡拿一百兩銀子,日後同許芳苓私會。
登時,她覺得自己就好似一個笑話,竟然妄想他對自己的心境開始有了些許的變化。
一直以來,甯少言從未對她有過真心,不過都是在利用她罷了。
但此時沈沁柔并不打算戳破他,轉過身來,直勾勾地盯着他,“世子想要預支可以,隻不過這錢是父母給我的嫁妝,屬于我的私有财産,世子想借用須給我寫一張借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