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爺爺,我就是扭到一下,并無大礙,你快讓他們将劍都收起來,都是一家人,在院子裡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雲舒此時,正在氣頭上,冷哼一聲,“柔丫頭,真是太傻了,你将人家當作一家人,人家有沒有把你當成一家人呢?”
說着,雲舒的眼神飄向矛頭依舊指着他的府兵。
這時,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母親,你到底在鬧什麼?!”
辰王妃張了張嘴,本想說什麼,甯少言顯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如果你們覺得我這個世子在府中說話還能作數,就給我都把武器都收起來!”
府兵偷偷瞄了一眼,辰王妃的态度。
見她已經閉上眼,表示不管了。
他們這才紛紛将武器收了回去。
見辰王府已經先拿出來誠意,青霞山莊的暗衛們也紛紛收起來手中的劍,而後腳尖一轉,原本滿滿當當的院子,須臾間便恢複如常。
辰王妃悻悻離去後,阿福重新将甯少言背回屋内。
此時,屋中隻有甯少言與沈沁柔二人。
甯少言虛弱地靠在床沿,沈沁柔直直立在他的身前。
沉默許久之後,還是甯少言先一步打破了二人之前的甯靜。
“沈氏,無論你有沒有将我當作你的夫君,但這一次,我們的命運已經被這道聖旨捆在了一起。”
“如今有兩條路,擺在你的面前——”
“一,我今日給你寫一封和離書,你我從此一别兩寬,再無幹系,但是你爹作為皇商,生意受損是必然的,不過至少能夠保命。”
“二,你與我一同去春獵,但我需要跟你說,此行危險重重,不僅是如果我無法參加春獵便是抗旨,更有辰王府多年在朝中樹立的敵人,正在暗處虎視眈眈,他們或許借此機會,将辰王府陷入新的危機之中,此間後果,并非我可控制。”
“無論你選擇什麼,我都接受。”
這是沈沁柔嫁進辰王府後,第一次與甯少言鄭重其事地談話。
她自是明白,選一對于她來說的确為萬全之策。
既得到了她夢寐的和離書,又能保性命無虞。
思索片刻後,沈沁柔緩緩開口道:“我選二。”
甯少言先是眸色暗淡,坦然地點點頭,“你選一……”
猝然間,甯少言的聲音戛然而止,他不可思議盯着沈沁柔一如既往淡然的臉龐。
“你、你是說,選二?!”
沈沁柔不卑不亢,耐着性子點點頭,重複着,“對,我選二。”
“沈氏,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真的甘願同我一起面對威脅?”
沈沁柔抿了抿唇,“算是吧。”
再一次得到肯定回答的甯少言眼下已經激動得無法言語,唯有一遍又一遍重重點點頭。
“柔兒,我可以叫你柔兒嗎?”
面對甯少言主動示好,她卻沒有回答,隻是顧左右而言他,“既然,我答應留下來,希望你也能好好配合雲爺爺,一定要在春獵前克服心中的恐懼,辰王府不能沒有你,我也還等着你保護呢!”
甯少言紅着眼眶重重點着頭,“嗯,一定!”
兩人談完之後,沈沁柔毫無留戀地轉身出了門。
走出蘭毓院後,沈沁柔來到了空氣中彌漫着淡淡檀香的祠堂。
她從香案上,拾起三支,不緊不慢地點燃。
徐徐青煙悠然在空中搖曳。
沈沁柔将香插入香爐中,尋了個蒲團,随意坐下。
她神色淡然,清澈的雙眸卻始終盯着上方刻着“甯少熙”三個字的牌位。
許久之後,她自顧開了口。
“甯少熙,你個大騙子!”
“你之前跟我說你的家族時,眼中無不透着難以掩飾的自豪,那時,我就在想,到底是如何的家族,才能培養出你這般正直爽朗的少年。”
“可現在,當我真正進來之後,才明白,當初是你騙了我。”
“我沒有看到你口中天真無邪的弟弟,也沒看到你口中慈愛的母親。”
“有的隻是一個懦弱自私的弟弟,還有偏心狡詐的母親。”
沈沁柔沉默半晌,猛然擡頭,似笑非笑地盯着上方。
“甯少熙,你真的騙得我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