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聯邦政府長達數周的拉扯後,恺撒的軍職卸任期正式結束。
林諾無意在恺撒的書房裡,看見了聯邦議會的競選函。
恺撒是準備從政嗎?
林諾腦中閃過模糊的困惑。
但恺撒對此的解釋是:“既然已經成了無業遊民,總得要找新的收入來源才行。”
退役的一級元帥怎麼就是無業遊民了?
林諾并不認同他。
不過考慮到恺撒總在接濟難民,元帥的津貼再高,退役後也會陷入窘境,他就背着恺撒查自己存款,看夠不夠緩解對方的經濟困難。
“……等我畢業以後,會先從軍隊的三級列兵開始當起。列兵每月薪水是1785聯邦币,等基礎訓練完成以後,還會有每月2700聯邦币的補貼。”
林諾把自己算好的帳放在恺撒書桌上,一臉認真地跟他解釋道。
“軍隊會承擔我的日常吃穿,所以這些錢都可以攢下來。如果我能升遷為機甲師,每年的軍隊津貼就會超過10萬聯邦币了,我覺得是足夠讓你開支的……”
他在按着賬單解釋,恺撒卻不看他的賬單,隻看着他。
那張英俊的臉上,一直有種很可怕的表情。
……類似于看到一隻過分可愛的幼豹,突然在自己靴上撞了個仰翻,結果必須要用全身力氣克制自己,才能忍住不把它的毛絨腦袋吸進嘴裡。
林諾越說聲音越低,本能地捏緊自己腰帶——他最近腰帶都系兩條——最後被男人盯得實在發毛,閉緊嘴巴不說了。
“……到這來,林諾。”
“呃要不還是算了吧。”
林諾害怕地說,“等我回去再想想……”
“我保證,不會再在你沒做好準備的情況下……吸它。”
銀發男人眼神往下掠了一眼,笑容蠱惑,朝他打開手,“聽話,好孩子。我不會怎樣的。”
林諾兩手攥着腰帶,很警惕地走過去。
然後腰身一緊,一腳滑倒在苦辣厚重的信息素香水味裡。
事實證明,系幾條腰帶都不管用,恺撒有的是辦法讓他自己解開。
“我還沒有落魄到要讓小貓打仗養我的地步,所以千萬不要擔心這些……”
恺撒的嘴唇在林諾的鎖骨上翕動,擡起來看人的機械義眼亮盈盈的。
“但是每當我以為昨天的你已經可愛到登峰造極,你總要再創造一個新記錄……小貓到底想怎樣?嗯?說呀……”
林諾暈在他臂彎裡,任由對方又親又吸的,半天也掙紮不起來,更别提回答問題。
他直到最近才隐約發現恺撒的個人癖好,把他弄得上不去下不來,最後逼得他要用腿緊緊纏着人求饒是其中一種;
用各種東西限制他的行動,使他的身體敏感度提升到極限,這算是第二種——也可能它們本質上都是同一種癖好。
但即使在最意亂情迷的時候,林諾也沒見過恺撒摘手套或腰帶。
疑惑之餘,林諾偶然想起自己搜集到的對恺撒的個人評價,然後跟一些生理健康讀物對比,似乎找到了正确答案。
“……X起障礙患者會傾向于尋求精神層面補償,包括但不限于……”
自己能盡情享受生理上的快感,戀人卻無法做到。
恺撒真可憐,林諾心想,心中油然生出愧疚。
所以有時,他也會盡力忍耐性格帶來的羞恥和别扭,嘗試配合恺撒的奇怪癖好,希望能讓對方也獲得快樂——
但他不久後就會發現,恺撒對這種癖好的需求基本等同于黑洞,根本沒有滿足的一天。
“不……不要又綁我——”
“——我就是喜歡綁着你。”
恺撒在他耳邊低沉而黏濁地呢喃。
“讓你隻能吃我喂的東西,隻能喝我給你的水,連去廁所也隻能依賴我。直到有一天你連腦子都被我侵占,除了我的名字再也叫不出别的音節……”
這段話如此扭曲與病态,換作清醒時的林諾,一定會當場從莊園窗戶跳出逃生。
但他此刻已經自顧不暇了,一張極俊美的臉滿是潮紅,小紅痣被眼淚浸着,還因為男人的規則沒法移開目光,隻能神情恍惚地低着頭,親眼看着恺撒弄。
弄得快受不了了,恺撒突然用浸滿香水的手帕,捂住他口鼻。
“唔……!”
林諾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在苦辣的信息素氣味裡窒息。
兩腿胡亂蹬了一會兒辦公桌,最後猛地一掙、一抖,這才慢慢癱在恺撒懷裡。
“好小貓,這個樣子真漂亮……”
恺撒吻着他濕漉漉的淚痣,義眼盯着他,反複确認一件事。
“你看,你是很喜歡我的信息素的。對不對?每次聞到都會忍不住……下次我們再試試隻聞着它弄,好不好?”
林諾腦子都快一起丢出去了,混沌中聽見男人在嗡嗡講話,不管聽沒聽見,都隻管稀裡糊塗地點頭。
恺撒使用的特制香水,是他按照自己信息素調配的,而且氣味還會跟随他的荷爾蒙濃度變重或減弱。
這種特制荷爾蒙香水,本來是供給信息素釋放殘缺的Alpha,但林諾不知道他作為一個S級Alpha,為什麼也要噴。
恺撒見他點頭,緊繃的肌肉才微微放松一些。
又抱又哄地安撫了一會兒,他笑着把小孩兩條腰帶都系回去。
“乖乖在這裡休息。我去解決一下,等會再回來找你。”
林諾又稀裡糊塗點頭。
他沒聽懂“解決一下”是解決什麼,就看着恺撒進了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結果男人說的是“等會”,等得他都去樓上洗完澡,換完衣服,還卡着90分鐘做了一套數值題了,也沒把人等出來。
不過絕大部分時間,他們在這座空中莊園裡的相處還是相當健康的。
林諾的居住區域是三樓,有一個很大的露台花園,裡頭還有泳池和玻璃花房。
小考臨近的時候,他喜歡在露台上轉着圈圈背聯邦軍史,順便享受充足的太陽光。
曬着曬着犯困了,就把課本蓋在腦袋上,躺在玻璃花房的長凳上打盹。
有時被手環鬧鐘叫醒,林諾拉長身子伸懶腰,兩隻拳頭莫名杵到溫熱的身體,身上蓋着的元帥大衣也滑落下來。
才發現銀發男人就坐在他旁邊,正微微支着下颌,表情很安靜地注視着他。
機械義眼很難傳遞情緒,加上他的臉上沒有笑意,林諾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
林諾先偷偷擦了一下嘴角,才低聲問:“你怎麼總看人睡覺。”
“我剛來。正準備叫醒你。”
恺撒依舊勾唇,拇指抹抹他臉上睡出來的紅印子,“背到哪一段了?需要我幫忙麼?”
“……背到你的名字出現了。”
但恺撒還是改不掉愛看他睡覺的毛病。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有時林諾跟恺撒拼着桌子趕作業,偶然一擡頭,就會發現銀發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停下工作,隻是在看他埋頭寫字的樣子。
有時男人靠坐在床頭給林諾念書,念着念着就沒聲音了,林諾也沒來得及睡着,腦袋挨着恺撒的大腿翹起來,發現對方還是在莫名其妙看他。
看着看着,恺撒俯下身來。
他什麼也不說,隻是把手撐在枕頭邊,很綿長地跟林諾接吻。
恺撒參選議會的事,很快就在全聯邦傳開。
他在民衆間的聲望非常高,所以林諾每次在星網上刷到他,都是清一色贊譽,認為恺撒因傷卸任後自強不息,又找到了一條為聯邦效忠的新出路。
也有人在惋惜,如果不是聯邦堅持履行軍政分離原則,或許恺撒還能保留軍職頭銜,繼續為聯邦培養艦隊。
林諾雖然更喜歡看恺撒帶兵打仗,但他也發自内心覺得,恺撒從政肯定會幫助到更多人,不再僅僅局限于戰争難民。
“孩子,現在就是你能為元帥提供最大助力的時候了。”
稍晚些時候,林諾站在恺撒的要塞辦公室裡,聽幾個不認識的參謀對他循循善誘。
“你一定也希望元帥能在競選中獲勝。尤其我們拟定的第一個草案,就是讓Beta在生産活動中享有跟Alpha同等的地位,使Beta獲得平等的社會資源分配——你也憧憬這樣的未來,不對嗎?”
林諾背着手,站在一圈參謀中間認真聽。
他們一直在談一些宏觀的東西,他聽着沒有多少實感,所以隻問了一個最實際的問題:
“倘若在我之後,也有Beta想要申請機甲系,他們的申請書就不會再被無故駁回,也不再需要通過機甲聯賽才能進入機甲系了。你們也想争取這件事嗎?”
參謀們互相對視一眼。
“當然,這就是我們的努力方向。教育資源公平,本就是分配公平的一種。”
林諾理智上認為他們說得沒問題,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直覺并不那麼喜歡這些人,好像還更信任副官多些。
不過掃了一圈,林諾沒在辦公室裡看見副官,不知道是不是在忙别的事情,還是被恺撒排除在這樁工作外了。
于是少年繼續轉動目光,穿過一衆參謀,想去找恺撒在哪裡。
倒是很快就找到了——銀發男人一直就在辦公室裡,隻是破天荒地沉默着。
他還是披着軍裝,不過摘了軍銜肩章,雙臂抱在胸前,倚在辦公桌上。
那雙義眼始終看着林諾,臉上并沒有多少笑容。
見林諾望向自己,恺撒就勾着唇角,對他輕輕笑了一下。
随後垂眸,去看桌上放着的收音機。
“元帥,您認為呢?”
或許是看出了林諾的遲疑,參謀們也轉過身,試圖讓恺撒也加入勸說行列中來。
然而辦公室一陣沉寂。
“元帥?”
參謀們再次出聲提醒。
“是的。”恺撒最終開口,神情依然平靜,“我需要你的幫助,林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