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徹和她調笑,突然問道:“小娘子,你可知我來的路上,遇到了誰?”
劉二妹嬌嗔:“秦公子就别賣關子了……”
秦寒徹鳳目眯起:“總有兩個無賴來擾我,一路上對我百般阻攔,好似……一個叫張三?”
劉二妹神色有瞬間慌張,但很快恢複平靜,拿起茶壺:“小女子去添茶湯。”
她退後兩步,閃入茶水房内,腳步悄聲無息。
“不好!”沈雲清起座追趕而去,隻見茶水房側門大開,風掀起簾子,灰塵閃着光輝,細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快追!”沈雲清還未奔出側門,秦寒徹就如同離弦的箭,刷地就沖到遠處,抓小雞似的抓住了逃跑的劉二妹。
“跑什麼呢,小娘子?”秦寒徹勾唇笑道,“你要專程從山下挑水給我們喝嗎?”
電光火石之間,秦寒徹就抓着劉二妹回到沈雲清身邊。
劉二妹被綁在木椅上,秦寒徹随手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她後方,一前一後把腳啪地放到前面的桌子上,然後用靴子擡了下劉二妹的臉:“小娘子,如實招來吧,張三李五死了你也不知道?”
劉二妹微瞪眼睛:“小女子真的不知,他們怎麼死的?”
秦寒徹看向沈雲清。沈雲清把書信拍在桌上,茶盞震動:“張三明明還時常與你通信,告知下毒之事,你竟然不知道他的動向?”
“小女子真的不知!”劉二妹的話剛落音,秦寒徹已經扼上她的細細的脖子:“别浪費秦公子我的時間,你等不起。”手中力道加深。
“本公子不想再玩什麼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把戲了,趕快招了,他們怎麼死的?”
劉二妹劇烈咳嗽起來,尖着嗓子叫道:“我招!我招!”
被放開脖子的劉二妹虛脫地躺在木椅上,化出耳朵和尾巴,變成一隻狐狸。
“他們是、是我殺的……”
劉二妹無力地說道。
原來劉二妹竟是一隻狐妖。
“怪不得我說有股狐狸的騷氣兒呢。”
秦寒徹再笑着看向沈雲清。
沈雲清蹙眉:“狐妖?看來你的香熏味擾亂了我的感知。”
秦寒徹問劉二妹:“你為何殺了張三李五?”
劉二妹怕了秦寒徹,隻好如實招來。
“還不是為了修煉啊……誰叫他倆被無偶天師解毒後變得那麼虛弱,一吸就吸到真元,馬上就死了。不過,真元可是好東西,我還得謝謝無偶天師……”
沈雲清問:“你提到了無偶天師,這人是誰?”
劉二妹甩了下尾巴尖:“是個好人,我隻是跟着他撿漏罷了。”
“哦?撿漏?你且說來聽聽。”秦寒徹饒有興趣。
劉二妹道:“無偶天師醫者仁心,總是四處收治被妖怪傷害的人類。”
劉二妹突然變得委屈巴巴:“你看我這麼弱,我也隻是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面,吸一些被救治後虛弱的男子真元,才勉強混到現在這樣……”
沈雲清蹙眉看向劉二妹:“你可知他們的生命來之不易,既然能一直……撿漏,為何你還要把人吸死?殺人者罪孽深重,下輩子隻落得雞鴨之道,你仍要殺?”
劉二妹像被戳到了痛處,突然大哭起來:“時局不易啊——!”
“不知道是不是人類的胃寒也能感染妖獸了,這百年來我們妖獸有好多體質突然變差,像消化不良似的,吸收怨氣的轉化率大大下降,可是我們妖獸一直以吸食怨氣為生,就像人要吃飯才能活,我們妖獸怨氣吃不飽,也是會死的啊!”
“所以我也是不得不吃點大補的東西才能活下去啊——!”
劉二妹聲淚俱下。
“就像天地間的食物鍊,大魚吃小魚,野獸吃牛羊,人類吃豬鴨,都是為了活下去呐!“”
沈雲清歎了一口氣,似是被說服:“原來你妖氣微弱,是這個原因。”
劉二妹含着淚拼命點頭。
“此事我就當做不知,你且告訴我,你是怎麼一路追尋到無偶天師的下落?”
劉二妹低聲道:“其實,隻要是妖災突然變得嚴重的地方,就有無偶天師的身影,大人們隻需打聽哪裡禍亂嚴重就好。”
兩人離開劉二妹的小院,可能是時間過長,那些聽牆根兒的大娘早就跑的一幹二淨了。
沈雲清問秦寒徹:“徹兒,我做的對嗎?”
秦寒徹輕笑道:“師尊居然贊同了屠殺者,徹兒真是有些驚訝。”
沈雲清看向遠處在草叢間跳躍的蟋蟀,一隻麻雀從樹上飛下來,将蟋蟀啄食在嘴中,飛回鳥巢。
“這個世界,始終是強者在上,混亂不堪。”
“所以,弱者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沈雲清負手看着這一場生死瞬間。
秦寒徹的手從背後環住沈雲清,把孤立的背影按到自己寬闊的懷中:
“有些時候,人也需要歇一口氣,不是麼?”
沈雲清冷哼,卻沒有掙脫這個燥熱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