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體裡居然有兩套脈絡,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他的語氣又變得惋惜起來:“可惜因為互相壓制太厲害,兩套脈絡都損傷嚴重,看來隻能好生養着,等好了再讓我大顯身手吧。”
“沈雲清呢?你把他帶哪裡去了!”秦寒徹神色陰鸷,眉壓下來,投下墨色的陰影。
“哦,你說另一個人?”
無偶天師笑了笑,
“他已經變成了我的傑作。”
無偶天師的眼神變得狡黠:“你願意看看我的傑作嗎?”
秦寒徹被固體黏液裹在體内,隻露出臉部,被運到一個明亮的四合院中庭内。
“看。”
無偶天師用手指向庭院中一方石頭做的長方形水缸,裡面開着紫色的睡蓮。
一隻半透明的手搭在水缸的邊沿,水缸上長着綠色的苔藓。裡面的人緊閉着雙眼,原本的黑發變得雪白,長長地垂在地面和水中,随着微風,在透綠的水中輕輕搖曳。
“沈雲清?”
秦寒徹瞳孔一縮,眼睛微微睜大。
沈雲清的的膚色白的如雪,發出瑩潤的光澤,一隻手臂變成半透明,似乎能見到雪肌下的玉骨。
無偶天師擡起衣袖,豎起一根手指,
“噓。他還需要很多休息。”
“很神奇吧,他體内的脈絡居然是透明的,虛幻的。”
“我聽聞世間有一種寶物,叫鏡花水月匣,能複制出已經沒有的東西,不過,那也隻是傳說。”
無偶天師微笑地看着院中水缸裡的沈雲清:“如此美麗的生命就要誕生了,你看,他像不像一塊水晶?哦,我是說他将要變成一塊水晶。”
無偶天師從陰影走進陽光,緩步走到四合院中間的石缸前,挑起折射着輝光的銀絲。傾瀉垂下的銀發,在被撥弄後,輕飄飄從手中滑落。
固體黏液帶着秦寒徹停在沈雲清面前,秦寒徹看着反射着光輝的沈雲清,感到有些眩暈,皮膚下的血脈鼓動,他的思緒亂成一團麻,
被改造成這樣,沈雲清會不會死?無偶天師不是好人嗎?
“改變會緩慢發生。一起期待吧。”
第二天,無偶天師沒有出現,秦寒徹在罐子裡被固體黏液殷勤地拱醒,固體黏液迫不及待地把他托到四合院中。
沈雲清已經醒了,坐在石缸中,撫弄着石缸邊緣的綠藓。
“沈雲清!你沒事吧?”
秦寒徹被固體黏液放下,立馬抓起沈雲清的手開始探查。
脈搏有些微弱,體溫偏低……怎麼看起來都不是健康的模樣。
沈雲清用半透明的手将附在臉上的濕潤發絲别開,歪頭看着抓着自己的秦寒徹。
眼神純粹,甚至有些……單純地像個剛出生的嬰兒。
“沈雲清?師尊?”秦寒徹捧起沈雲清的臉,确認他是否還記得自己。
沈雲清的手附上秦寒徹的手臂,轉過臉,突然伸出淡粉色的舌頭輕輕舔上秦寒徹的手心,
“餓……”
秦寒徹手心還殘留着濕潤的溫度,他心中一動。
“叮!”
秦寒徹轉過頭,看見固體黏液從體内擠出一個透明的缽,落到地上,它又往缽裡擠出透明的黏液,體内的液體迅速升溫,把盛滿液體的透明缽托到秦寒徹面前,指指透明缽,又指指沈雲清。
“你是……要我喂他這個?”秦寒徹接過濕滑的透明缽,看見固體黏液小幅度地晃動,體内的液體不停冒着泡泡,看起來很開心。
秦寒徹在這液體的浸泡下,沒有進食也不覺得饑餓,身上的傷口都已經愈合,連結痂的步驟都沒有,皮膚光滑,曾經被沈雲清兩次使用天寒劍穿刺的腹部,猙獰的傷口也被撫平,留下粉色的十字痕迹,絲毫看不出曾經傷得那麼嚴重。
沈雲清看着秦寒徹端着手中的透明缽,低頭思索的樣子,突然從水中擡起身子,銀色的發絲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成串的水珠,雙手扒住缸沿,缸中透綠色的水漾出缸沿,睡蓮被搖晃到地上。
秦寒徹看見一抹清涼的水花打在自己臉上,沈雲清的臉在眼前放大。
冰涼的觸感一帶而過,秦寒徹手中拿着的透明缽就已經消失,視線拉長,不停湧出水波的石缸中,沈雲清捧着透明缽正小心翼翼地啜飲,喝夠了,就把透明缽随手一扔,啪地浮在水面上,然後伸出舌尖舔舔嘴角。
喝過透明液體的沈雲清似乎腦中清明了一些,他眨眨眼,蜷縮在石缸裡。白色的睫毛下閃爍着厭惡,
“你。”
他指指秦寒徹,
“喂我,但,我讨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