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立仁想着那個老戰友說的關于孔家的那些事情,當然不能把事毫無保留的都告訴人家,他就在心裡琢磨着怎麼說:“劉掌櫃應該知道早年間鬧發匪(太平軍留長發故稱發匪)的事吧?”
“自然知道”
“當年這武漢三鎮不知道多少人家都是家破人亡四處逃難,有的人家就幹脆飄洋過海遠走他鄉,再不想回這傷心之地!那時候兵荒馬亂的,人是死裡逃生的出去了,總有些浮财來不及處理,甭管過去多少年多少代,這留下的土地宅院總要有個交代,還有存在錢莊票号的這些銀子也得拿回來,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是吧?”
“那是那是”
“所以嘛,本少爺也是受人所托,幫朋友個小忙而已,還請掌櫃的行個方便”,說完了這些話,卓立仁好像是不經意的又從兜裡掏出來一個白玉腰牌往桌子上面一放,輕輕的往劉掌櫃那邊推了推,讓他能看清楚。
這個劉掌櫃聽卓立仁的話隻是覺得這個說法還是比較合乎情理的,正在心裡想着怎麼辦,那畢竟是幾十萬兩銀子啊!放在富平錢莊這麼多年光利息就得多少?他都有點不敢想了,沒容他多想就看見面前擺過來一塊白玉腰牌,再看清楚上面滿漢兩種文字的内容,吓得他心裡一忽悠,蹭地就站起來了,現在可是大清朝啊!腰牌雖然不是什麼官職,可是這玩意絕對是身份的象征,比大部分的官職還好用,這個劉掌櫃是開錢莊的,經曆的事情多,見過的人物也多,他太知道這種白玉腰牌絕對不是什麼人都能帶的,就連現任武漢三鎮的土皇帝湖廣總督因為在旗的滿洲身份比較低都隻能帶青玉的腰牌,不用問就知道眼前這位小爺肯定是在旗的,而且還是八旗裡邊貝子章京一類的,至少也是半個主子那種,絕對不是他這樣一個漢人掌櫃的能惹得起的。劉掌櫃趕忙彎腰給對面這位小爺鞠躬請安行禮。
卓立仁也不想太過分,能把事情辦成就好,用淡淡的語氣吩咐劉掌櫃盡快安排人把這幾張銀票都換成可以在上海兌換的銀票,劉掌櫃馬上就讓人都把手裡的事情先放下,趕緊的把這位少爺的事先辦利索,這裡需要說明的是在清朝時往錢莊票号裡面存錢的話,存款人不僅得不到利息,錢莊票号還得跟你收存款利息,往外地彙兌還要單獨付費,卓立仁拿來的這些銀票一共是二十五萬兩銀子,已經存在這個富平錢莊快六十年了,要是真付存款利息可就多了,不過這個劉掌櫃根本就沒敢提存款利息這茬,他現在是巴不得趕緊的把這位打發走,就這樣他還提心吊膽的怕這位再出什麼幺蛾子來。
金明馬濤兩個人整整忙乎了一天,才算把所有的金銀财寶古玩字畫全裝到新箱子裡面,這還是因為新箱子要比原來的那些箱子大得多才能裝下。現在有了一個問題,就是有八個裝滿了銀子的箱子特别沉重,兩個人才能勉強擡起來,還是晃晃悠悠的,卓立仁真有點擔心怕半路上擡箱子的人沒擡穩當再掉下來把箱子摔破了,箱子壞了沒什麼,就怕裡邊的東西讓人看見可就麻煩了。
卓立仁回到了旅館,金明已經回來了,今天馬濤值頭一班,侯波也回來了,還不是他一個人回來的,還有一個人跟着侯波一起回來了。侯波讓那個人在外面等着,他自己得先進來跟少爺把事情都說明白了才好,少爺吩咐他的事情沒辦成,這讓侯波覺得很沒面子,自從跟着自己家的少爺出來這還是頭一次呢!
卓立仁看着侯波站在面前,期期艾艾的不好開口的樣子,就知道他應該是遇到麻煩了:“說吧,咋回事?”侯波說:“那個、那個啥少爺,您今天讓我辦的事沒辦成,其實這個事吧他真不賴我,我把您吩咐那些話都跟這人說了,可是這人油鹽不進,我實在沒辦法才讓他跟着回來,讓他當面跟您說清楚,他還拿着架子挺不樂意呢!”
卓立仁聽明白了,侯波這是讓人家給撅回來了,至于這裡邊到底有什麼問題,再聽侯波擱這啰嗦也沒用,還是讓外面那個人進來說吧,這裡邊肯定是有貓膩。他直接讓侯波打住,告訴他把外面那個人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