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立仁好半天不知道說啥,楞珂珂的看着金明,他可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平時不言不語的家夥骨子裡竟然是這麼個火爆性子,再說了,那些洋鬼子騙走的錢怎麼就成了咱們的錢了?這是啥時候的事啊?我咋不知道呢?
不過…這個事嗎,好像應該差不多也可以考慮考慮吧?不就是綁票嗎?又不是沒幹過,雖然有一點專業性,咱們有這方面的專業人才啊,要是好好計劃一下,仔細周密的把具體行動弄得靠譜一點,是不是就可以了呢?想想,再想想,再好好想想。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卓立仁的心裡早就認定了這個事應該辦可以辦而且必須辦,辦了這個事,就是有利于人民有利于國家有利于事業有利于自己,以前他就是沒想到這個事而已,也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現在被金明這麼連提醒帶擠兌,一下子就是醍醐灌頂,這個念頭起來了可就再也壓不住了,把他的心扇乎得一個勁的往上拱,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幫王八蛋綁回來。
第二天天剛亮,金明就帶着兩個黑眼圈又過來了,一推開門和正好也想過去叫他的卓立仁鬧了個對臉,卓立仁把金明讓進來,面色凝重的對金明說:“四哥,我想好了,這個事能做,咱們這樣,到了上海你和六哥九哥别的事都别管,我讓考夫曼給你們拉一個名單,就要那些比較大的騙子公司,咱們就選三到五個吧,你要用一切辦法去收買那些公司裡邊外國騙子們身邊的中國人,可以收買也可以強迫,甚至還可以綁架他們的家人,隻要他們能提供我們需要的情報,把那些洋鬼子的一切情況都摸個底掉,然後去上海周邊僻靜地方分别租幾處房子,隻要條件成熟就下手,盡可能不要驚動别人,最好弄得就好像這些人去窯子什麼的玩了,這樣就能有幾天時間不引起别人注意,咱們哥們好好幹他一票!”
一個異想天開又膽大包天的綁架計劃就這樣制定出來,回到上海以後,金明馬濤侯波三個人,按照考夫曼先生根據那些騙子公司的規模大小拉出來一份清單,上面有五家公司,蘭格志公司首當其沖,那個洋鬼子麥邊赫然排在第一位。
按照考夫曼的測算,這家夥現在手裡掌握的資金最少也能有上百萬英鎊,他的蘭格志公司發行了兩萬股股票,除了很少一部分是在開盤以後用比較低的價格進入股票市場,其餘大部分都是在他把股票炒到了一千兩以後才一點一點賣出的,差不多有一半左右是在一千五百兩以上的高位被他抛掉。
而且這個貪得無厭的家夥在看到自己公司的股票價格一直在上漲之後,竟然以重金賄賂的手段買通了股票交易所的滿清官員,默許了他在已經增發了一次的基礎上,又超發了五千股,那個時代的股票市場基本上就是一個野蠻生長的時期,根本沒有什麼完整正規的管理章程和風險控制措施,在這樣的市場環境裡,一個貪得無厭的股票發行商,再加上一個看着别人大把賺錢急得直紅眼的滿清官員,他們之間要是沒發生點什麼才是讓人奇怪的事。
金明讓馬濤侯波負責前期摸底工作,侯波在哈爾濱那一套手段到了上海就沒戲了,這個時候馬濤想出來一個好辦法,他把附近的小乞丐、黃包車夫、賣香煙瓜子水果的擦皮鞋的甚至撿垃圾的,一切他能找到的人,用了一點小錢錢就給非常完美的組織起來了,每個人每天他隻給了一塊錢——銅元,就讓這些人高高興興的按照他的要求和吩咐,把他指定的那些人每一天的活動範圍路線習慣時間全部記錄下來,連續這樣跟了幾天,一套完整的有規律的報告就出來了,金明已經在上海周邊的貧民窟附近租了兩處獨立而且比較隐秘的小院子,隻要條件成熟就可以開始行動了。
第一個被綁架的倒黴蛋不是蘭格志公司的麥邊,這家夥這幾天一直和自己的兩個騙子夥伴待在他們住的酒店裡晝夜狂歡,他們實際上已經在準備跑路了,巨額資金已經騙到手了,他們自己公司的股票已經開始有下跌的趨勢,除了打打短線,炒一炒新上市的公司的股票弄點零花錢,别的好像也做不了什麼了。不過即使從那些新上市的公司股票上弄不到太多的錢,這些錢對他們這樣在英國一直是窮困潦倒的人來說也還是很有吸引力的,這也是他們為什麼一直遷延至今都舍不得離開的原因。
第一個被綁架的家夥叫安東尼?馬丁,也是一家騙子公司的老闆,他的公司發行的橡膠股票最高價達到了八百三十五兩,問題是這家夥沒有同夥,就是他自己一個人,所以全部利潤都在他自己手裡,把他綁回來就等于是連鍋端了。這家夥是三天前被綁回來的,讓人沒想到的是他還是個抽鴉片的。
那個年代的英國人裡抽鴉片的也不少,這個身子骨都快瘘了,金明他們打了他兩回就暈過去兩次,他們怕把他弄死就不敢再打了,還給他好吃好喝的,就是給他弄了一個特别難受的姿勢不讓他好受,按照金明的說法這在土匪綁票時叫熬鷹,就是讓被綁架的人難受還睡不着覺,連着幾天人就崩了,他就着急讓家裡來贖人了。再加上卓立仁也還沒想好怎麼去銀行取錢,就把他先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