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了電報，卓立仁和皮埃爾開車離開敦刻爾克，前往巴黎，新世紀投資公司法國分公司就在巴黎，糧食畜禽加工綜合體設在了距離巴黎140公裡的亞眠。

亞眠是上法蘭西大區索姆省的省會，比鄰索姆河畔，是法國北部重要的工商業中心和鐵路交通樞紐。占地面積極大的綜合體當然不會建在城市中間，而是建在了亞眠市的杜郎縣郊區。

皮埃爾的意思是讓卓立仁先去巴黎休息一兩天，然後再去亞眠，被英國那位漢密爾頓先生弄得心裡沒底的卓立仁，哪裡還能放心大膽的去巴黎休息？告訴皮埃爾直接去亞眠。給美國總部發去的那封電報是通過皮埃爾才發出的，他自然明白老闆的擔心是什麼了，沒有任何廢話就按照老闆的意思直接去了亞眠。

在路上跟皮埃爾聊天卓立仁才知道，他是保羅在美國哈佛商學院的同學，而且是非常好的朋友，新世紀投資公司在法國投資建設這個項目時，保羅第一時間就找到了皮埃爾，他也沒有任何推辭就接受了這個工作。法國這個糧食畜禽加工綜合體項目，啟動的時間和完工的時間都是在歐洲三個項目裡邊最早的，實際上在1913年8月就已經建成投産了。

讓皮埃爾多少有些忐忑不安的是，他在收到美國總部關于全力生産軍用口糧的指令後，整整拖延了兩個月都沒有執行，他比那位漢密爾頓先生聰明，或者說是不太過于自以為是，至少他還知道，給美國總部的保羅去了一個電報，說明了自己沒有按照美國總部的指令執行的理由，結果被保羅一封電報罵了一個狗血噴頭。

保羅在電報裡，用皮埃爾從來沒見過的惡劣語氣，要他必須毫無保留的，按照美國總部的要求完成，否則他會讓皮埃爾失去這個工作，這個事情讓皮埃爾感到很不愉快，不過他還是按照美國總部的要求，從1914年的1月開始，把兩條自動包裝生産線都開動起來，生産軍用口糧。

曾經以為永遠都裝不滿的巨大倉庫，現在已經裝的滿滿當當的，到6月份再生産出來的産品恐怕就得堆在露天場地上，再用苫布蓋起來。

就這還是皮埃爾沒有開足馬力，或者按照美國總部的要求的兩班倒，一天工作20個小時，現在每天的工作時間還是10個小時，雖然替班工人已經完成了培訓，可以随時再增加一班。

在1914年的歐洲，工廠的工人每天正常的工作時間是10個小時，加班加點很正常，而且沒有加班費，童工現象非常普遍，沒有工傷一說，工作中受傷或者死亡隻能自認倒黴，工廠隻會象征性的給一點撫恤金，大概是工人3～4個月的薪水，能夠做到這一步的老闆就已經被認為是心地非常善良的人啦！

在亞眠市杜郎縣，卓立仁看到正常運行的工廠，各司其職井然有序的工人，拉着各種原材料，還有剛剛生産出來産品馬車，這種現代化工廠特有的，極其規律的流水線式的管理模式讓他感到很舒服，他跟着皮埃爾從糧食加工車間到畜禽屠宰車間，從面粉加工車間到榨油車間，從壓縮餅幹生産線再到各種罐頭包裝生産線，看着車間裡還有生産線上，那些已經成型或者包裝好的産品，卓立仁感到特别開心，他現在的感覺是賣水的看大河——眼睛裡邊都是錢哪！

當天晚上，卓立仁就住在工廠辦公樓二樓的客房裡，條件還可以，有一個公共衛生間，他可以在那裡簡單洗漱一下。吃過晚飯，他請皮埃爾陪着自己在工廠附近走一走，有些話他想跟皮埃爾交流一下。兩個人默默的走了幾分鐘之後，卓立仁先打破了這種沉默的狀态，他問皮埃爾：“我不太明白的是，英國和你這裡都沒有嚴格執行美國總部的指令，這是為什麼呢？你願意跟我說說嗎？”

皮埃爾瞟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反問了他一個問題：“請您原諒！我想先問一個問題，然後再回答您剛才的問題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問吧”

“謝謝！我想知道美國總部為什麼要讓我們用全部生産能力優先生産軍用食品？要知道現在可是和平時期，誰會需要那麼多的軍用食品呢？既然沒人需要為什麼還要生産？這不是一個悖論嗎？除非…”

“除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