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卓立仁就帶着劉家輝魏明,還有何大勇侯波,坐上火車去了天津,上車之前,還跟天津軍警督察處長許家純通過電話。
這個時候的北京與天津之間,已經通了電話。許家純親自到天津火車站,接上卓立仁他們,還是安排在天津利順德大飯店。
吃過午飯,卓立仁問許家純,他現在進行到了什麼程度,許家純表功似的告訴卓立仁,袁克文和卓立仁離開之後,他就給天津所有的行業都發了通知。
具體内容如下,奉大總統禦令,之前各行各業,所有的‘行簽’全部作廢,從二月份開始重新配發。
按照他的統計,現在天津各行各業的‘行簽’,大概的總數是二百八十多份,如果能把全部的‘簽費’收齊,應該能夠收上來180多萬大洋。
隻不過這是一次性的收費,總不能以後年年玩這個把戲,畢竟這裡還有不少的‘子孫簽’,如果還是按照之前的那種方式,每年能收上來的‘簽費’,大概都在60-80萬左右。
卓立仁思襯着對許家純說:“許處長,這個事情…”
“别介啊!您可千萬别跟我客氣,甭管是從二爺那論,還是從青幫這論,咱們都不是外人,叫官稱那是打我的臉。自從上次二爺說過您的事,二奎心裡就拿您跟二爺一樣看待了,您要是不嫌二奎是個粗人,就跟二爺一樣,也叫我二奎行不?”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二奎,你也知道,我是替二哥操持天津這邊的事,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們把這個‘簽費’分成三份。
你留一成,就算是個辛苦費吧,五成歸二哥,他的花銷太大,沒有個穩定的進項不合适,剩下的四成留下歸天津青幫用,以後就按這個規矩辦。
這一次跟我來的這兩個,都是我的嫡系心腹,他們也在幫,跟你一樣,都是‘大’字輩的,明天上午,咱們按規矩,開禮門擺香堂,我把他們兩個的身份給大家做個交代。
以後就由他們兩個代替我和二哥,經管天津青幫的一切事務。老三老七,你們過來見過許處長,以後你們就要跟許處長在一個鍋裡攪馬勺了,都是自家兄弟,以後做事要互敬互助互相幫襯,你們都記住了?”
卓立仁以前是管他們這些人叫師兄的,隻是現在的身份地位都跟以前不一樣了,而且這一次離開北京之前,他也跟他們兩個交代清楚了,到了天津就會舉行儀式,正式收他們兩個為徒。
作為青幫‘大’字輩弟子,代替他和袁克文具體掌管天津青幫事務,雖然現在還沒有舉辦儀式,師徒名分已定,特别是當着許家純的面,該有的規矩稱呼不能亂。
一直站在卓立仁身後的劉家輝和魏明,聽到卓立仁的吩咐,按照江湖規矩,插手給許家純施禮,表示今後一定會跟許家純合作愉快。許家純也趕緊站起來回禮,表态自己會盡全力幫忙。
第二天上午,還是在利順德大飯店的大禮堂裡邊,卓立仁與許家純一起開禮門擺香堂,按照青幫的規矩,當着天津青幫大小頭目的面,正式收劉家輝和魏明為青幫‘大’字輩弟子,從今往後,代替袁克文執掌天津衛青幫的事務。
天津衛的這些人,到了這個時候才算是明白過來,敢情那個大總統的二公子,不是像他嘴上說的那樣,純粹就是為了玩玩鬧鬧圖一樂啊,這特麼的都是來真的。
可到了這時候,就算是想明白也晚了,雖然這一次二公子沒來,上邊還坐着一位軍警督察處的處長大人呢,關于廢除原有一切‘行簽’的通知可不是開玩笑的,關系到多少人家的命運。
好多人家就因為這個,一個跟頭栽下去,就此一蹶不振了,特别是腳行的那幾位最倒黴,通知的人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你出局了,這個意思就是,不管你拿多少錢出來,這個行當裡邊再也沒有你的份了。
作為天津衛的第一大行業,腳行的利有多大,誰心裡都清楚,就算是整個腳行發了五個簽,最低的一個簽,一年也要五萬大洋,整個腳行現在光苦力腳夫就有五萬多人,一年下來不算别的,光是簽費就有四十萬大洋。
誰都知道這是一個聚寶盆,這幾個人已經在這個行業裡,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現在被人家一腳就給踢出局了,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先是說好話送大錢,希望能挽回局面。
可是後來發現,就算是把‘簽費’加倍都沒用,就改成了胡攪蠻纏,外加死纏爛打,甚至還威脅說,要全行業罷工等等。
結果許家純一紙命令,貼滿了碼頭車站,巡街的軍警荷槍實彈數量加倍,誰敢罷工就抓誰,敢罷工的苦力攆出天津衛,幕後主使的人下獄抄家,一下子就都老實了。窮苦力啥都不在乎,這些人可都是家大業大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啊,頭再鐵也沒有子彈硬不是?
前些日子倒是有那麼一位敢掀桌子的,可惜這人現在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沒人知道他的下落了,誰還敢再去摸這個老虎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