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霜嘴唇蠕了蠕:“可殿下說過會娶我。”
“兒時戲言豈能當真?本王說過多次,此事休要再提!”
趙淩霜低下頭不再說話。
“你從前一向有分寸,今日實屬有些莽撞,往後有事傳信給宋七,不可再像今日這般當街攔車。”
“是,我知道了。”
蕭起庭看了她一眼,輕歎一聲出了雅間。趙淩霜站在窗邊,看他上了馬車,漸行漸遠。
七歲那年,她随爺爺進宮赴宴,與十一歲的蕭起庭相識。與别的皇子不同,他身邊總是有禦醫跟着,身上藥香味很濃。
他話不多,總喜歡一個人呆着,她就坐在他旁邊,默默陪伴。後來他回了行宮,她每個月都去看他,給他帶許多好吃的好玩的。
那時候,她是他唯一的玩伴。
九歲那年,他送給她一塊玉佩,說等她十七歲就娶她。她很開心,一直把玉佩帶在身邊,等着十七歲生辰的到來。
可是,從十五歲開始,他竟對她慢慢疏遠,讓她以後不要再去行宮找他,她問為什麼,他說:“男女有别,你我畢竟都不是小孩子了,走得太近恐惹人閑言。”
從那時起她就知道,他恐已忘了要娶她之言。再後來他回京受封,本以為兩人見面的機會更多了,他卻多次将她拒之門外。
趙淩霜閉了閉眼,從懷裡拿出那塊玉佩,這是他送給她的,她已帶在身邊十一年。
這些年,她一直在為他辦事,那些藏在暗處的,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她經手?
誰能想到,上京城裡最不起眼的病弱王爺,竟是個深藏不漏的狠角色呢。
那個西炎公主能為他做什麼?許多事情,隻有她能幫他,也隻有她最有資格站在他身邊!
……
馬車吱吱呀呀地碾着青石路,雲朝一手放在腿間,一手托腮看着簾外,從蕭起庭上車開始,她就沒說話。
“王妃就沒有話問本王?”他手裡拿着書,目光卻落在她身上。
“問什麼?方才那位趙姑娘?”雲朝歪頭看他,“宋七已經告訴我了,說是王爺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宋七在外面咽了咽唾沫,他什麼時候說過這話?王妃這不是給他挖坑嗎?
“算是吧。”蕭起庭沒有否認,桃花眸子笑盈盈凝睇她,“宋七還說了什麼?”
“他還說,趙姑娘出身名門姝婉賢惠,對王爺更是一往情深。”
一口氣沒接上,宋七劇烈咳嗽幾聲,手中缰繩差點吓掉,王妃果然在給他挖坑!
蕭起庭眉心微挑,合上手中書冊,笑問:“難道王妃,就不吃味嗎?”
“妾身該吃味嗎?”雲朝閃着一雙無辜的大眼,“青梅竹馬又如何,一往情深又如何?左右我才是煜王妃,王爺現在可是我的夫君。”
“你說得對。”她這個回答,他很滿意,一把将她拉入懷中,伸手輕撫她臉頰,“既然如此,王妃是不是也該盡一盡為人妻的義務?”
“王爺……”
她檀口微張,還未及說話就被他封住了唇,接下來的話,悉數落入他口中。
蕭起庭細細品嘗着她的滋味,自從昨夜吻過她之後,他竟無比想念這甜美,她唇上每一處好似都抹了蜜糖,讓他不由自主想要去探索,去占有。
雖然兩人都是逢場作戲,可隻要沒捅破這層窗戶紙,做戲也要做全套。
雲朝閉着眼睛,微微嬌吟,柔軟的雙臂攀上了他的脖子,蕭起庭一手摟着她,一手滑到她腰間,輕輕解開了衣衫的系帶。
正當車内溫度漸漸升高,兩人都有些意亂情迷時,馬車停了下來,車外響起不合時宜的聲音。
“啟、啟禀王爺王妃,王府到……到了。”
宋七是個早經人事的,哪怕是些輕微的響動也能猜到裡面發生了什麼,可是馬車已到府門口,他隻能硬着頭皮通禀。
過了片刻,車簾被挑起,雲朝先從車上跳下來。
她鬓發有些淩亂,眸中似有水光,擡手理了理發髻,簪好一支快要掉落的珠钗。
“王妃。”宋七有些發愣。
“快扶王爺下來……當心些,你家主子好像很生氣。”
說罷,拍了拍宋七的肩膀,送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轉身進了府門。
蕭起庭從馬車裡探出頭來,果然臉色鐵青,宋七咽了口唾沫,連忙伸手去扶:“王爺……”
他不是故意擾了王爺的好事啊!到了家門口,自然要通禀一聲的,至于趙淩霜的那些話,他真的沒說過。
“王爺當心腳下。”宋七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不敢擡頭看一眼。
他跟在蕭起庭身邊多年,自然知道這神色意味着什麼。果然,剛跨進府門,懲罰也随之而來。
“本月月俸減半。”
“是!”
宋七心中暗自叫苦,這年頭,差事不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