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吵,我再走。要離婚?離呗!愛誰誰去,老子還不伺候了。
張劍正漸漸強硬的态度讓老婆無所适從。按她的理解,是因為年輕時貌美如花,所以男人讓着自己,而現在,人老珠黃,男人不稀罕了。她還像以前那樣飛揚跋扈,張劍正不怕了。你吵,他就走;你鬧離婚,他就找結婚證;你嫌他沒掙大錢,他說我允許你去傍大款,去吧去吧,誰看上你我謝謝他,求他帶您走,給您幸福給我自由,行不?
張太太被張劍正貧到要吐血,不明白張劍正哪一根筋轉了向,竟然扯出一嘟噜熊心豹子膽。
撒潑胡鬧吧,自己看着都醜得不像話,叫來閨蜜傾訴生活中的苦惱,閨蜜看着披頭散發、面青口白的她,沒有同情,隻有嫌棄,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隔段時間沒吵架了,還意猶未盡地問,你家老張最近怎麼樣了?巴不得逗得她興起,回去幹一架,添點酒後談資。
有段時間跟朋友們控訴老公沒本事,竟然有一個輕飄飄地說:
“你要真嫌棄,就離了他,我接盤。你别不高興。當老師多好啊,工作穩定,受人尊重,知書達禮,會做家務會做飯,痛孩子痛老婆,又不家暴,又沒惡習,收入雖說不能大富,也能小康水平。逢年過節,你說去哪就去哪,從不跟你吵架。聽說你家老張還在外面開補習班,又能掙外快。哎——氣質也好,脾氣也好——挺好的啊。”
張太太一聽不對味,擦掉眼淚,把潑出去的水努力往回收。
這個朋友離婚幾年了,老公在外面做生意,包了小三小四,不管孩子不管家,她先是在朋友圈裡炫富,正當衆人羨慕時,她開始搞家庭内部矛盾,然後走上報警上婦聯找律師的羊腸小道,曲曲折折離了婚。
總之,她所誇的優點,都是她生活中沒有遇到的。據說她手上有離婚分的幾百萬,要真的把自己老公拐去,有錢在腰上墊着,又有男人掙現錢過日子,下半輩子就享福了。
張太太終于開始正眼看一兩眼臭教書的,漸漸開始講幾句張老師的好話,離婚朋友在場時,也百般不情願地秀一下張老師對自己的一往情深。
我可以扔,你不能搶。
我可以嫌,你不能偷。
張劍正敢于跟漂亮老婆叫闆,有他自己的見識:翻來覆去就那幾張牌,出牌順序都不知道換。
也是四十來歲的年紀,一點長進都沒有。女兒雖然有時也胡鬧,看看書看看電視也能反思一下,偶爾胡鬧過了頭會向爸爸道歉。沒有長進的美女時間久了也讓人疲倦,像擺在客廳的假花,縱然是牡丹的國色天香,也會因沾染塵埃從不拂拭讓人倦怠,還不如鮮活明亮的野花小草。
一進校園,看見那些并不特别美麗的女教師,比如李桔,眼睛閃閃地,看見自己就面含笑意,張劍正雖然累着,心裡也舒坦,嘴巴更油了,逗得她們哈哈大笑,身子骨都跟着輕盈。還有幾個崇拜自己的小女生小男生,雖然也有調皮的,但隻要家長不摻和進來攪動風雲,都好辦。
張劍正的腰杆漸漸直了,老婆的嚣張氣焰漸漸萎縮,又有漂亮女兒在中間攪和,三口之家也算其樂融融。
張劍正知道老婆是那種沒有心眼的人,否則早用自己的優勢創收去了,能守着他過日子?天天巴望着教書的他發大财享大福,也是沒智慧,跟她計較什麼。再說了,正是因為她少點頭腦,才會守着他過日子。像聰明漂亮的楊洋,粉筆都能攥出油來。
張劍正自诩比老婆明事理,自然要讓一步,過兩天給老婆開個淺顯的玩笑,表達永生不變的對美女的崇拜之情,隔夜氣就過去了。
一節課頂着一節課,耽誤不起。課代表已經在辦公室等着張老師上課,他作手勢讓課代表回教室領着讀書,課代表懂事地跑了。
本來這節課要講評試卷,撕破的試卷還沒粘好,講完作業上新課吧。
走到半路碰到李紅英巡堂回來,張劍正又是心裡一堵。
遲到了三分鐘。
五分鐘就是重大教學事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