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江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号碼,接聽之後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誰。鄭達,在老鄉會裡見過,打了幾回籃球,兩人都是替補,聊着聊着,算是成了朋友。畢業後回了家鄉所在城市,教物理。後來據說主動到窮困山區支教,支出了麻煩,想換個城市繼續教書。
裘江對鄭達沒什麼印象,但有校友加老鄉來找他,還是很高興,可以名正言順地回家了。
蔣紋紋對相片事件耿耿于懷。
我是什麼人?她不是我那樣的人?
對!她是白蓮花,我是蚊子血。行,你若回去,就讓蚊子血流成河,從此一别,永不相見。紋紋哭成淚人。
“我跟你,不圖錢不圖名,你還看不起我!行行,你回去見老鄉見老婆,我們立刻分手!”
裘江有點厭煩,又拿分手吓人。分就分——這話他卻說不出口。怎麼辦?默默等着紋紋哭鬧到高潮時摔門走人,不想紋紋哼哼唧唧哭完,擦掉眼淚出門,回來時波浪卷發變成中分直發,梨花帶雨溫柔可親。擺開幾樣外面鹵肉店買的葷素涼菜,請他上桌喝酒。喝白酒。一杯又一杯,也不說話。裘江不好認慫,也不想哄他,結果直接喝翻。
裘江正想找出更好的回家理由,李仲水遇到點事,取證過程中被人打了,讓他趕緊過去。裘江帶着黎昌盛立刻出發,把兩人手頭上的事都交給曲談和蔣紋紋。
蔣紋紋第一次對李仲水萬分感激。愛水及曲,順帶着對曲主任也恭敬有禮,謙虛勤奮,衣着妝扮都很低調,曲談也找不到挑剔她的理由。
裘江走之前把李仲水發的信息截屏給陳芷汀。
他心中很得意,為自己明明白白地交待行程而高興,卻不想這行為在語文老師那裡,恰恰印證了一個詞:越描越黑。
早幹嘛呢?電話不聽信息不回,突然間腦筋大轉彎開始交代行程了,估計是鋪好了撤退的路,回頭做坦蕩的君子,避免讓對方抓到把柄,成為過錯方。律師嘛,這點小戰術是遊刃有餘。
沒巨款沒豪宅,有什麼好算計的。陳芷汀也想明白了,隻是感覺心累,并不想追究。
自己接待大學同學兼老公的老鄉。
“你老婆孩子怎麼辦?也過來嘛?”
鄭達中等個,皮膚微黃,身材偏瘦,相貌不難看,也不好看。聽到家常的問候,興奮的語氣冷下來,吞吞吐吐地說:“我離了,感情上出了點問題。不過不會麻煩你太久,幾天,穩定下來我就走”。
陳芷汀聽着有點玄。穩定下來?算了,先接到家裡來。看着鄭達同學身後,似乎有人跟他是一起的。陳芷汀呆了一呆,同學身後站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
這是——女兒吧,大了點,女朋友嘛?不可能啊。外甥侄女倒有點像。
“這是——劉——劉——劉花花。”鄭達同學突然有點結巴。
看樣子關系不善。
陳芷汀忍住内心不祥的預感将二人迎進家裡。喝茶聊天,到飯點了出去吃飯。就在小區外面找了間不大不小的飯店,點了三葷一素。劉花花矜持了一會埋頭吃起來。同學邊吃邊将盤子裡的肉夾給劉花花。劉花花吃起飯來像打仗,流露出做農活的粗重。看這模樣,二人不僅關系不一般,還像吃了一陣苦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