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律所正在進行簡單裝修。他還在考慮哪裡可能出現意外。笑得太早會倒黴,這話永遠不過時,。
與敏慧見面,從來不用噓寒問暖。敏慧端起酒杯直入主題:“你那律所幾時開張?”
“有些瑣事正在處理,裝修也沒完工。時機成熟,請您來現場指導。”
敏慧一聲冷笑,将杯中酒一飲而盡:“你那個小三不處理掉,隻怕時機很難成熟。”
“什麼?你調查我?”裘江吃了一驚,眉頭一皺,眼睛裡出現火苗。他對這個問題異常敏感。明明就是秃頭上的虱子,他愣是希望所有人明白:關系很正常,别想太多。
敏慧從不關心男女之間亂七八糟的事,這次竟然如此直白,什麼意思?裘江的臉上烏雲密布。
“跟我急不着。這事我會幹?你想想!不過是圈裡早傳開了。我知道陳老師是怎樣的人,她不鬧不表示她不知道,更不表示她不計較。像她那樣的人,都有精神潔癖,一旦實錘,你想過她會怎麼做嗎?這事我也管不着。但作為大姐,我就是看不明白。你也不是情根深種的模樣,要美人不要江山,如果可能,你希望什麼都要,捎帶着家庭也要穩固。男人都這樣想。能實現的有幾個?你在打什麼算盤?你想沒想過,随時會有人給你挖坑,到時律所還沒走上正軌,家裡家外一團糟,那時再想辦法收拾混亂局面,來得及嗎?”
敏慧言語利索,該說不該說的,一氣說完:“來不及了,小江!你拖泥帶水地回來開創新局面,隻是為了給同行們調濟生活嘛?”
裘江啞然,漲紅的臉慢慢退去顔色和熱度。怼天怼地怼老婆的氣勢在敏慧面前打了不止一半的折。
他能不明白嘛?隻是一步趕一步,不知不覺走到這一步罷了。
第一次離開敏達律所,是因為意氣用事;第二次離開山水律所,又是因為意氣用事。兩次離職,都是事情推着他向前走,沒有一次是深思熟慮的決定。而且都是因為女人。
“在說新律所之前,我必須問清前一件事。當年我托高振海勸你回來,為什麼你走得更快了?我一直有點疑惑。當時在氣頭上,臉面過不去,後來越想越不對,但你已經走了,隻好把這事按下。山不轉水轉,幾年了,又轉回來,我一定要問清楚。”
裘江也慢慢冷靜下來。敏慧開誠布公,他也不想藏着掖着。把提出離職後高振海請吃飯一事說了。也是話趕話,随口說要跟朋友創業,以為高振海會大力挽留,沒得到竟是大力支持。一言既出,沒有馬追,隻能言出必行了……
敏慧也想起高振海把兩家人的合影給她看的事。那麼明顯的故意,她竟然沒發現。不過一起吃頓飯,有必要專門洗相片嘛?還正巧拿到她面前。裘江太太溫婉秀麗的模樣吸引了她,讓她忽略了最簡單的分析。
神不知鬼不覺,他們兩人都跌進坑。
“高振海走一步看兩步,一是打算跳槽進費氏集團,二是想拉人自己開律所,悄沒聲地撬走了我幾個客戶。費氏集團的事告吹後,他在選中的路段找商鋪,沒想到你悄沒聲地,把位置占下了。你真行!”
敏慧甩甩額前碎發,抿嘴一笑:“這是真誇你。你是怎麼得知法院搬到西大街了?”
啊?表揚來得太突然,裘江沒調動好情緒,過了幾秒才露出點笑意,整個人放松下來。他是偶爾轉到那條街,也在奇怪,那麼好的位置,怎麼沒有律所?
“運氣好而已。”他給敏慧倒上酒,自己也斟上。
看到裘江挂上新律所的牌匾,高振海氣得倒仰。一心二用,坐失良機。高振海從内部得到消息,知道法院要搬,立刻計劃在附近開律所,規劃未定,有機會進費氏集團,暫時放下了。還沒接到委任狀就“主任”上了,還沒穿上新嫁衣就“媳婦”上了,結果欲速則不達,好好的前景被小聰明耽誤掉。
氣急敗壞的高振海立刻調查裘江。先把對方的把柄捏在手中,才能步步為營地推進。想到裘江裝修好了,開張不到半年就灰溜溜回到鎮上,他順手牽羊,原地換新匾,這美好的前景,讓他偷偷樂了好幾天。
一切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