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級長抽空警告張劍正什麼都不能說,然後向毛校詳細解釋她和張劍正、李桔都不在學校的原因。
為減輕自己的責任,隻能娓娓道來。
昨天晚修,她和平常一樣,提前半小時進入初三級教學樓。涼風拂面,她感到很舒爽。
這種舒爽在經過4班看到梁進發時變成了煩躁。煩躁往往是在沒有辦法解決小問題時産生。
進了校園就是簽了生死狀,生死都得學校負責,而且要一負到底,且沒有負負得正的出路——家庭原因導緻學生回到學校自S也得學校負責。
雖說隻是上晚修,但這孩子已經有點不正常,萬一在學校出事,依然是“醉酒睡到了廁所——離S(屎)不遠了”。
趙鵬看到級長經過,跳着跑出來,抖動着肥壯的身子告狀:“老師,他就在座位上尿,臭死了,我們都沒辦法寫作業了!真的!”
李紅英喊出佘曉鳳,佘曉鳳喊出劉恺,讓他說,自己進去了。李紅英才意識到不應該找女生問這個問題。
劉恺扭頭看看梁進發,吞吞吐吐說道:“沒看到他在座位上尿,不過,經過時的确挺難聞的。”
“什麼難聞啊,就是一股尿臊氣!”趙鵬叫起來。
“你進去!”劉恺很嚴肅地對趙鵬說。趙鵬看看級長,嘟囔着進去了。沒想到劉恺很有班幹部氣勢。李紅英默默贊許。
“級長,他好像有點不對勁。桌子上放的書本一直沒動,上幾節課就放幾節課。在宿舍不洗澡,進廁所不出來,每次要趙鵬罵他,往裡潑水,他才濕淋淋地出來。”
“你沒有制止趙鵬嗎?”
“制止了,但的确是梁進發占着洗手間不出來,隻有趙鵬能把他趕出來,還有孫兢,所以同學都喊他倆……”
李紅英點點頭,讓劉恺時刻關注、盡量避免,她會處理。梁進發占了一格,可以去其他格間,趙鵬和孫兢應該存了欺淩同學取樂的心思;喊他倆的同學,也存了故意整盅的心理。陳芷汀不在,她先幫忙處理吧。
周日晚修是班主任值班,陳芷汀請了假,說是周六從小楊家裡回來時摔跤受傷,醫生叮囑不要走動。明天争取去上課。李紅英聽說可以上課,就阿彌托福了,立刻回答:“沒問題,你來上課就行。”
教務處向主任随即打來電話,數學老師楊洋請了兩天事假,已經安排老師代課了。
小楊怕夜長夢多,學生家長鬧到學校,已經去老公那裡,想要找間學校快點調走。
李紅英連連歎氣。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不來上課,一個又倒下了。難道這一屆中考要出問題?李紅英擺脫不吉利的念頭,後悔不該留下陳芷汀獨自在楊洋家,若一起回來,也許就不會摔跤了。
她安慰自己說,陳老師不會有事,稍微歇一下肯定頂上來;楊洋的性格,不會因家庭問題影響成績——誰家的鍋底沒有一層黑?放心吧。
底氣足了,準備找吳主任彙報情況時,李桔闆着瘦削的臉,走到張劍正面前:洋洋呢?
我怎麼知道?你又沒安排我看着她。
她是不是去省城了?準備調過去是吧?
我怎麼知道?你又沒安排她告訴我。
張劍正在家受了老婆的氣,見到女人就煩。李桔卻不在乎,轉身走到李紅英面前。
“級長,我也不幹了!我走——”
“哇”地哭了起來。張劍正吓一跳,轉身看李桔時沒坐穩,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怎麼啦這是?平常我也沒少擠對姑奶奶您啊,怎麼今天就哭天抹淚啦?我我,我那——那個道歉行不?”
老師們都停下來,看着李桔趴在桌上“嗚嗚”地哭。
這很少見。老師嘛,受了委屈都是悄悄躲開,自己化解掉,化解不掉就硬生生壓住,委屈得裡子都碎了,面子也得過得去。李桔能把年輕姑娘加人民教師的雙重面子都不要,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