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

老夫老妻了，都是套路，無須多言。

徐珊整理一下衣襟，收攏散亂的頭發，昂頭挺胸走幾步，拐出去後的臉上浮現人畜無害的散漫，還帶有一點點成年女性的溫暖。

“哎小姑娘，怎麼回事呀？陳老師說你吓得她心髒病發作，怎麼能這樣哩？”

剛趕過來的裘江正黑着臉訓斥蔣紋紋，看見徐珊出現，臉上立刻緊張起來。溫和的徐珊讓他警惕，綿軟的語氣讓他心驚。這種笑容藏刀是浪費，導彈火箭高射炮，應有盡有。問題是，知道也接不住啊。

徐珊心裡哼哼。來得夠快的，敢情就在附近開的房？

“不是的阿姨！不是這樣的！”

紋紋立刻“小姑娘”上身，擺出十二萬分的委屈，眼淚珠子一粒一粒往下落。

“我在商場買東西，看見阿姨站立不穩好心扶她，誰知她見了我像見了鬼一樣，大叫起來，還坐到地上扮昏迷，我去扶她起來，她就抓住我不放，非說我害她。阿姨你評評理，我偶遇到她，巴結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害她？要害也得做好準備才動手對吧……”

“這話有道理。裘律師，你這職員不錯，要害得做好準備才動手，還真叫她等着了！你策劃的？”

徐珊保持天真，溫柔地望着裘江。

“不是的阿姨！誰策劃啦！！你們這些老女人怎麼都不講——”

“啪！”地一聲，不等“理”字出口，不等對老女人的評價結束，徐珊扯下窗戶簾子，露出夜晚的漆黑，一個大嘴巴子呼了上去。

蔣紋紋拉着她的衣袖撒嬌賣萌，不提防迎面一個大嘴巴結結實實落到粉面含春的俏臉上。

一巴掌打得蔣紋紋差點閉過氣去，嚎叫的聲音都愣住了。

一巴掌的脆響也驚住了裘江，他哆嗦一下後退一步，腿一軟才反應過來，伸手去扯開徐珊。

這一巴掌太實成了。塗亮躲在後面偷觀龍虎鬥也吓了一跳。這哪裡是替朋友出氣，這是借刀殺人的洩憤版嘛。塗亮趕緊蹿出來。看見裘江動手拉徐珊，先把裘江抱住。

老公一來，被自己那一巴掌吓一跳的徐珊立刻借了豹子膽，“啪啪”又是兩巴掌。順腳輕輕一踹，高自己半個頭的“小姑娘”輕輕松松倒地。

紋紋挨第一巴掌就懵了，後面又連接兩巴掌才被打醒，叫得力氣都沒有了。她啥時吃過這種虧？

看見鮮紅的血順着鼻子嘴巴流到手上，衣衫上，她渾身顫抖，半晌才想起來要哭，然後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坐在地上，呆愣了片刻，才順勢躺下。

裘江來了就在罵紋紋，讓她滾，但紋紋擺出一付委屈萬分不信我就去死的慘狀，像影視片裡受委屈的女主。他怕真出事，也有點半信半疑——陳芷汀可能是看到紋紋受到驚吓才倒地的，冤枉他人不是陳芷汀的為人。

還在糾結中，耳聞徐珊那一聲脆響，心裡“格登”一聲：壞了。要出事了。

他是律師，知道輕重，隻要過了界，不管你們什麼關系，都是犯法。他不是要幫紋紋，是要制止徐珊進行二次傷害。沖動情有可原，二次傷害就麻煩了。

塗亮聽到那一聲脆響也知道壞了事。徐珊把自己積攢的怒氣借這一巴掌發洩出來。

行了老婆大人，我知道你的厲害。他抱住裘江避免他對老婆出手，又要制止徐珊進行更深刻的傷害，還想護住那個狐狸精，打壞就麻煩了……最忙的是塗亮，三邊都沒落實。

裘江抱起倒地的紋紋跑着送進醫務室急救。

徐珊“噼噼啪啪”打完甩甩手，長出一口氣。那叫一個痛快！

“你——你也太過份。教訓一下就行了，這樣打人要出事！你個蠢貨！”

“诶——明明是你教的嘛！”

塗亮沒辦法跟她對話，順着裘江的方向追過去看情況。這女子不是等閑之輩，又在律所做。塗亮感到

惹上麻煩了。麻煩是大是小，關鍵看裘江的态度。

徐珊不怕。打小三，天經地義；打朋友的小三，替天行道！

她巡回在醫院并不寬敞的花園小路上，腦海裡浮現出革命樣闆戲中頂天立地的Poss，在《紅色娘子軍》《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等戲劇中經常出現，可惜分别很久了，實在擺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