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珊把自己奮袖出臂教訓小三的事丢到爪哇島,裘江把徐珊痛毆紋紋的嫌恨抛去太平洋,兩人達成高度的一緻。
塗亮小心翼翼地跟在陳老師旁邊,看她似乎要向一邊歪倒,趕緊伸手扯扯她袖子的邊沿。雖然都醉着,塗亮亮晶晶的小眼睛顯出他不是酒醉是人醉。陳芷汀腳下不穩,眼睛不迷糊,塗亮的神情瞧得格外清楚,越發笑得走不穩路,急得塗亮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這一場酒終于化解了半年多的冷遇。搖搖擺擺回到家裡,趁着酒勁兩個人回歸正常夫妻的軌道。
裘江要表達歉意,要抱住突然間的美麗;陳芷汀酒後忘憂,被塗亮的可笑打動,發現男人也就是個大孩子。
常規武器按規定動作操作,不帶花式表演,各自心滿意足,翻身睡覺。
出一身汗的陳芷汀忽而醒了,聽着身邊裘江微微的鼾聲,恍恍惚惚的想起什麼,不待抓住那沉甸甸的心事,酒意又湧上來了。還是酒好,将一場電閃雷鳴羽化成輕風白雲,彩練當空舞。
人逢喜事精神爽,雨露滋潤花兒靓。陳芷汀煥然一新走進校園,嗅到清冽的空氣中有樹枝折斷的清香味兒,身段越發婀娜如早春的翠竹,化了淡妝的臉上更是春光明媚,碧波蕩漾。
在辦公樓下遇到何校長和毛副校長,兩個校長停止談話一齊看向精神煥發的陳芷汀。
“何校好。毛校好。”陳芷汀有點臉紅,點頭經過。
看着她的背影,何校長對毛副校長說:
“陳老師不錯,是這屆初三的頂梁柱,德育處要多支持她的工作。初三班主任的工作,都要大力支持。如果碰到學生家長與班主任鬧矛盾,德育處一定不能縮手縮腳,要做班主任的堅實靠山,不能讓社會上的壞風氣影響到學校。”
毛校深沉地點點頭,表示一定會深刻領會校長的意思,把德育工作做好,做到位,做初三班主任的堅實……
何校長擺擺手,不待她說完,接聽電話,邊聽邊走了。
下班時間到了,陳芷汀沒再找學生補課,也沒去教室查看衛生情況,訓練結束後直接回了家。
她不願想太多,想了也沒用。天天要上課,沒有閑工夫跟蹤追擊,既然不能憑想像和推理給裘江定罪,就維護小家的完整。
離婚不是僅僅領個證,老人、孩子、親朋舊友,房産、存款、隐形資本,更重要的是兩人二十多年的回憶,如果離了,這些回憶全都會從珍寶變成垃圾,在以後的人生路上,時不時地跳出來硌痛向前走的腳,刺痛獨行人的心。
如果曾經的痛能夠換來一生一世這個人,她願意感謝當年的一去不回頭。陳芷汀已經痛過,不想再痛下半生,能夠回到曾經的世界也是她内心的期待。
裘江又在書房忙。說要開的律師事務所正是緊要關頭,目前還要兩頭跑,鎮上的工作全部移交才能徹底回來。陳芷汀點頭說好。
又考試了,陳芷汀到真真房間改試卷,家裡又如往常一樣靜悄悄。
這種靜與平常獨自在家的靜大不相同。隔壁有男人,占地不超過一平方,卻讓一百多平的房間充溢踏實和溫暖。
陳芷汀很滿意。她停下手中的筆,默默忖度了一陣。如果裘江真的有出軌行為,也原諒他吧。古人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身為老師,讀了那麼多書,因為男人犯了一次錯就把家毀了,自己也不是明事理的人。她想到父親,如果他在世,會怎樣開導她?想當年……她對未來的美好設想沒能持續太久,書房響起手機鈴。鈴聲剛響了幾秒鐘就斷了。又響起,又挂斷。
手機響不奇怪,奇怪的是裘江為什麼挂斷不聽,對方為什麼在他反複挂斷三次後還打過來。
陳芷汀放下手中紅筆,輕輕擰開門走到書房門後。一邊責怪自己行為不妥,一邊穩住心神聽裡面的動靜。
電話又挂斷了,然後再無聲響。要麼是裘江按了靜音,要麼是對方不打過來了。電腦鍵盤嗒嗒嗒響起,像急促的馬蹄敲在幹硬的大地上。
聽到拖椅子的聲音。陳芷汀後退幾步,回到真真房門口,正好裘江出來。
“怎麼了你?我聽你那邊手機一直在響。”
“有個客戶,非常讨厭。”裘江的胸膛在起伏。
陳芷汀審慎地望着他,不說話。
“約了老塗去健身房。晚點回來。”
陳芷汀想學學徐珊,查看手機來的來電顯示,想打給塗亮查證是不是約了去健身……念頭一個個湧出,又一個個按下。然後裘江換好運動裝出去了。
“這是一萬,你拿着。”裘江遞給塗亮一個鼓鼓的信封。
“不用不用。徐珊那瘋婆子下手也忒狠了,賠點是應該的。”
“跟我客氣什麼。還你就拿上。不過也得幫下我,局裡的經過讓徐珊别轉述過去。”
塗亮順手裝口袋裡,想說這太難了,裘江已經開始專心跑步。
這可如何是好?隻怕這一萬全部給徐珊花,也堵不住她的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