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學生作文把班上可能出現的最大麻煩消彌于無形,将可能出現的最大漏洞堵得水洩不通。
小美媽媽臉上豐富的表情瞬間扯下了黑色的雨幕,“啪”的一聲将簽字筆拍在桌子上:
“張老師你要這樣講我女兒我可就不樂意了。小美是開朗了點,但也絕對不是你所說的那種生活放蕩的女人。”
“我可沒有這樣講,小美媽媽。生活放蕩,我堅決不會使用這種詞傷害學生。還有,女孩子。在我眼裡是女孩子不是女人,請您也适當注意用詞。至于什麼時候您的女兒在您眼裡變成了女人,與我無關。”
……
陳芷汀緊張地看着兩個人進入鬥智鬥勇的階段。
原來前面羅羅嗦嗦的客套話全是鋪墊。張劍正志在必得,要在李小美同學可能出現的意外中把自己先摘出來。小美媽媽不願意在管教女兒上費心,偷奸耍滑,肯定存了萬一出事責任歸老師的念頭。斷了她的退路,她才會為了避免處理麻煩時的麻煩稍微用點心。
“我跟你談了這麼久用意何在你很清楚,防患于未然,你做媽的省心我當老師的也安全,你若覺得我多事那我就不管了,交給吳主任和毛校長,您跟她們談好吧?這篇作文,毛副校長看了,未必能懂!要不,您去講解一下?”
張劍正抛出殺手锏,收起面前的“學生行為記錄本”,做出“端茶送客”的表示。
小美媽媽饒是不講道理也不願意老師不管自己孩子。多數家長都怕這着,一周五天半在學校,老師不管怎麼辦?自己天天來看着?怎麼可能?交給主任和校長,這作文一公開當媽的臉往哪放?那是怎樣的家庭環境才能“消煙彌漫,占鬥不斷”……
芷汀也趕緊跟着張劍正站起來。“哐當”一聲,直接将坐的椅子帶翻。
“哎呀陳老師,怎麼不小心點,碰到沒有?”
張劍正快步繞過小美媽媽走到陳芷汀跟前,幫她扶起椅子,撩起褲角,看撞傷沒有。張劍正冰冷的手碰到陳芷汀的小腿,她一哆嗦,趕緊擋回他的手說沒有事,隻是推翻了椅子。
堅硬的椅子正撞在她剛剛結痂的小腿處。陳芷汀痛得鑽心,可張劍正的手……她用力把嘴角向上拉出弧度,趁張劍正低頭放椅子,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看着一男一女在她面前互相關心,小美媽媽臉上要下冰雹。唰唰唰簽完字,狠狠丢下筆,用力拉開門,哐當再摔上,氣哼哼地走了。
張劍正面露得意之色,收起聯系手冊,又嘿嘿一陣冷笑。
“陳老師,好在你隻問了那個什麼水閘,你吓我一跳,我以為你還想問什麼黃瓜腸呢。這家長什麼都敢說,她孩子還有得好。不過可惜了你沒問,你若是問了,讓這家長也明白明白,我們老師天真純潔的程度,她那孩子如此這般不是我們教的。”
大功告成,張劍正又開始了無限級的貧嘴。
陳芷汀很想問一下他為什麼不能問,為什麼不問又可惜了,心裡一“格登”,把要出口的話收住了。看着張劍正借作文收拾李小美家長後得意洋洋之态,腦海裡冒出樂極生悲一詞,感覺張劍正觸及皮毛沒有觸及靈魂。好像胳膊上生了癰,不上藥消炎去毒素,隻是提前用紗布包着,表明我預防了,有什麼實際的用途呢?
有心提醒張劍正,又擔心自己以婦人之心妄揣少女之意,是不是也低級趣味了。
古人的一語成谶發展到現在演變成想都不能想啊。
被陳芷汀的婦人之意一揣測,張劍正好事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