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虛無缥缈飄渺虛無
看着花開花落等你的世界
跟你追跟你飛
跟你飛得那麼心碎
……
他微微擡起肥胖的頭顱,向往愛情的甜蜜與肥碩的P股形成鮮明的對比——
前面被壓制的安靜像火山爆發般噴湧而出。老師低頭彎腰笑,滿臉不可思異的眼淚;學生像夏季熱風中的花兒,前搖後擺地大笑,個個見牙不見眼。一大片學生直接從椅子上滑下來坐到地上,拍地跺腳,仿佛在抽筋。
陳芷汀在失控的笑聲中低頭掩臉,“嘭”地一聲響,與前仰後合的張劍正撞個頭碰頭,痛得說不出話來。
“真是個壞慫,腦袋這麼硬!”陳芷汀吃了大虧。痛疼讓腦袋發懵,笑不出來,隻好離開狂熱的海洋。
“周老師,你也過來吧。” 到一邊揉腦袋的陳芷汀發現9班沒人組織唱歌,打電話給周榕,周榕聽說是這種事,拒絕到場。
“9班學生,好像有點可憐,想唱,沒有人組織。”陳芷汀看着聚在一起當觀衆的9班學生對嶽曉明說。嶽曉明搶了幾個鏡頭,不在意地說:“陳老師,你有佛心啊。”
“什麼佛心?又亂講。”
“能夠感同身受的人都是有佛心的。中國人對别人的同情心大多局限于憐憫和優越,像你這樣,有點傷感情緒的人很少。”嶽曉明看看陳芷汀的眼睛說。
陳芷汀趕緊眨眨眼,後退一步。她看着9班學生眼巴巴等着8班唱完,想起頭沒人站出去,又被李桔搶走,學生亮起來又黯淡下去的眼神讓她的心抽了一下。她跟嶽曉明說的時候眼睛有點發潮。
張劍正終于擺脫學生的糾纏,過來關心陳老師的頭,陳芷汀白他一眼,叫他跟自己去田徑場,讓學生自己嗨。
突然周榕被兩三個學生家長圍着跑進學生大本營。“快快快,還來得及!”
有家長親自支持周老師,而且是問題學生家長,周老師面上放光,半高跟鞋杵得水泥地噔噔響。
“黃花菜都涼了。”嶽曉明翻轉眼珠,看着其中一個家長的背影,突然打個響指,“我明白了,果真是個領導,教育局的。”抱緊相機跟在周榕後面又跑了回去。
“這頭孫子。真他涼地兩面派。”張劍正回頭罵了一句,再一細看,又說,“不過一個副科長,掀風鼓浪,讓一個班的師生不得安甯。涼希皮!”
歌聲很快變成古詩詞背誦。不知哪個班來不及想歌曲,有同學起頭背起了古詩詞。這是4班的強項,陳芷汀不擔心。800米開始檢錄,要過去給學生打氣。
背後突然又爆發一個高潮。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照——汗——青!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趙鵬又跳了出來。
非得找個機會收拾他不可。不能調笑古詩詞,那可都是老祖宗智慧的結晶。像“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箫”都被學生曲解得不像話。問題是,老師不但不糾正錯誤理解,甚至連提都不敢提。也真是奇了怪了。
第二天上午的重點是中長跑和跳大繩。劉恺和錢森林跑2000米,佘曉鳳和薛靓靓跑1500米。陳芷汀很擔心薛靓靓,她知道這孩子是為了做給她看才跑的。薛靓靓學習一般,擔心陳老師換掉她的語文課代表,總想讓老師看看,她不僅有一顆認真做事的心,還有挑戰自己的精神。
“靓靓,能跑就跑,跑不了就走完。”
“嗯。我一定能跑完。”薛靓靓點點小腦瓜,又四處搜尋。陳芷汀發現她瞄的是準備2000米的劉恺,有點吃驚,又有點想笑,搖搖頭走了。
梁進發一直坐在操場的角落裡,沒有去看比賽。徐克緩發現他盯着即将開始的鉛球比賽時,眼珠有了一絲光。趙鵬扔鉛球偏了,差點砸到插小旗的學生,裁判氣得大喊:“這種水平還來比賽,哪個班的?”
趙鵬灰溜溜地跑了。梁進發的眼睛越發亮了,他突然站起來向鉛球比賽場地走去。徐克緩知道他要幹什麼,用力扯他,可完全扯不住,被他帶着向鉛球場走去。
那裡正在進行比賽。每一個飛起的鉛球都有幾公斤重。徐克緩想到梁進發迎着鉛球走進場的情景,吓得雙腿打顫,隻能手上發力死死抱住他,伸長細瘦的脖子大喊:“陳老師,陳老師!幫我喊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