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江收到敏慧電話，叫他立刻回律所。沒等裘江問什麼事，卡嚓挂了。裘江聽她的語氣不像好兆頭，看看時間，已過11點，起來穿好衣服，冒着晚秋的寒氣，回到律所。

敏慧身上帶着酒氣，眼含薄冰，臉頰卻泛着紅光。可見剛從酒桌下來，直接回到律所。

“你自己看。”敏慧粉紅的臉上籠着一層青色，讓她的嚴肅帶着怪異。

裘江打開。是華瑞制藥廠發過來的協商函，要求立刻更換代理人，理由是“簡孚”洩露商業機密，緻使收購前景堪憂。華瑞不僅要換代理人，還要追究經濟賠償。

“我還不清楚怎麼回事，拼了一場酒，先把事情壓下來，壓不住再想辦法，總之在這之前你必須查清楚。”

敏慧用力按壓着太陽穴，眉心皺出兩道深痕。平常大家喝紅酒、洋酒，都是助興，拼白灑的場面極少見，可見敏慧非常重視這件事。裘江想關心，又謹慎着沒有開口；想問為什麼不叫我去，男人喝白酒，總歸會比女人強一點，又擔心是自己不小心埋下的雷，請纓出戰正好自己踩上去。

“豐鈴鈴原先跟着高振海，但她不會洩露客戶機密，因為她對高律師的某些作法并不認同。隻有一個可能，就是你帶過來的人，黎昌盛。”

裘江目瞪口呆。黎昌盛是他帶過來的人，但是敏慧先點頭。可是這鍋必須背。

敏慧是點頭要人，可自己了解人品，如果沒有提出異議，等于認同；跟着自己出事，自己不背鍋等于認慫。他沉吟片刻說：“如果是我的人，我負責處理好。”

“怎樣是好？找出洩密者并不很難，難的是經濟賠償！”

裘江知道他承擔不起，但話得先放着：“如果是我的責任，我承擔。”

敏慧毫不客氣地點點頭：“這種事，以前也出過……”

後話不講了，自己腦補。

裘江想她提到豐鈴鈴，問：“跟高律師有關嗎？”

敏慧按着眉心點點頭：“華瑞打算跟我們解約後，繼續找他做代理。”

裘江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拿起相關資料出去，順手幫敏慧帶上門。還預支薪水呢，預支個錘子！

回到辦公室，立即聯系豐鈴鈴和黎昌盛。豐鈴鈴頂着晚秋的寒氣從家裡趕過來，聽說事情的嚴重性，也一樣目瞪口呆，說不知情，會立刻着手調查。

裘江問：“你查什麼？”

“先查高振海。這是他留下的案子，他若突然接手，必然得到關鍵信息。從哪裡得到的？信息是什麼？對我們的影響有多大？能否彌補？這幾點必須先搞清楚。”

裘江點點頭，心中安穩一點。

豐鈴鈴謹慎地看着裘江，又說：“如果是黎昌盛那裡出了問題，怎麼出的先不管，重點是問題有多嚴重，這與他知道多少内情關系很大……”

裘江明白問題所在，點點頭，心中又安穩一些。

豐鈴鈴接着說：“他知道的事情僅限于手中的資料和開會傳達的内容……可以預估會造成多大損失，怎樣彌補。”

裘江的心又煩躁起來。他直覺問題不會出在黎昌盛那，也感覺豐鈴鈴也有同樣的直覺。黎昌盛剛來，又呈上升趨勢，不可能啥事沒幹先砸自己的飯碗。問題隻能在自己這。不能再想下去了……裘江按按額頭，閉下眼睛，再睜開，依然目光堅定。

“黎昌盛那裡，我聯系他。”

豐鈴鈴走了，裘江繼續聯系黎昌盛，電話卻一直打不通。

黎昌盛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他穩重踏實，近乎木讷，極少冒險。裘江按下煩躁的心情，先從外圍入手。

裘江想起一個人。是一個私家偵探，叫威森，大家喊他威哥。以前通過邊警官認識的。

威森原先在公安系統幹刑偵，執法中犯了錯，辭職開了私家偵探所。裘江跟他合作過，請他幫忙調查客戶，事情多的時候，也讓黎昌盛和蔣紋紋找過他，現在請他調查黎昌盛和蔣紋紋，不知是否會有問題。

秋夜寒冷，威探長剛吃完火鍋，還在喝酒。

“江哥你确定？”

“非常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