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被打敗。她跳起來,撕下身上的裝扮,重新開始下一輪的謀劃。
一次一次又一次,她不覺得自己在迷宮裡繞圈子,她相信自己是螺旋上升,一定能達到頂點。
莫名其妙地,她想起了大帥哥威森。她在威森面前不能演,因為他一眼就能看穿。這正是裘江的可愛之處,在戲劇化的表演中一次次入局,給足了她“真愛”的面子;這又是他的可恨之處,已經相信是“真愛”了,卻次次從坑中爬上來,讓她的“真愛”承受撲面而來的巴掌……
也許,就是因為無法徹底攥在手心,才不肯放棄。
因為得不到,所以舍不得。
不知不覺中,發完瘋的蔣紋紋淚流滿面。
裘江回到律所,正碰到敏慧帶着豐玲玲去見高振海,讓他跟黎昌盛談談,順便幫她接待幾個客戶,打打太極,拖拖時間。
正說着黎昌盛匆匆進來,小心地站在一旁,等他們說完才讨好地點頭問好。敏慧走後,他才問道,見高振海幹什麼?請他回來嗎?
裘江看他一眼,搖搖頭,沒回應。看他的神情态度,兩個說謊嫌疑人就隻剩一個了。他又被忽悠了。
不舍得分手,又無法保持關系;想回歸家庭,又不被接納;希望能對雙方進行經濟補償,痛快結束或重新開始,又囊中羞澀。裘江忙完工作,回到家裡,宛如煎鍋上的魚,正反都是難受。
突然有老師來訪,對于裘江來說,無異雪中送炭。
他語氣溫和地問:“老師們有法律糾紛嗎?我們正好有法律援助。”
“應該不是。好像學校的制度。”
“制度跟法律有什麼關系?”
“既然來了,就聽聽他們怎麼說吧,畢竟是同事,也難得串門。”
裘江自然無有不應。看陳芷汀換了新衣衫,化了淡妝,明媚溫婉,面色和煦,也放下忑忐,陪着喝茶等客人。
對比舊日時光,陳芷汀多了幾分清麗和成熟的風韻。
他想說幾句親熱話,感覺别扭;想誇她泡的茶濃淡适宜,還沒開口,老師們到了。
陳芷汀讓出沙發位,讓男人們聊天。
前幾天還不想看他一眼,此時從旁觀的角度看裘江跟老師們聊天,精神氣迥然不同。
老師們長期教書養成的的謹慎、瑣碎、質樸,讓他們的氣質像公園裡的竹子,格在圈定的池苑中,有竹的青翠挺拔,卻缺少蓬勃的生命力。對比之下,裘江的眼睛明亮、眼神犀利、語調穩健、氣度卓然,身體從内而外散發出力量,像高山青松,茂盛的針葉裡全是綠得發亮、青得發黑的生命力。
一閃而過的對比喚醒了年輕時的愛戀,積澱的傷感在笑語中慢慢融化,冷漠從眼中退去,星星點點的光又亮起來。
陳芷汀忽然想到徐珊講得叫陳小春的演員,比比看,裘江不是帥哥美男,卻有獨特的男子氣概。
徐珊常說,男人太帥,殘廢一半;有爺們氣度才是真金。想着想着,心湖的冰層不知不覺解了封,湖面下悄然積聚湧動的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