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幾杯酒，裘江發現蔣紋紋有點心不在焉。他裝作去洗手間走開一會，站在暗處觀察，果真他走後一會兒，一個穿黑夾克的男人一搖三晃地走過去跟蔣紋紋打招呼。

看樣子他們挺熟，碰了一杯後，二人進了舞池，貼得很近。裘江感覺自己應該回去時，蔣紋紋也不跳了，不顧夾克男的挽留，走回自己座位。裘江通過玻璃杯，看到夾克男在後面盯着他。

“跳舞吧。”蔣紋紋甩動滿頭的卷發，用誇張的熱情拉裘江起身。裘江想知道她要幹什麼，脫掉大衣，跟她起來。

幽暗的舞池，一對對摟在一起旋轉的男女，耳鬓厮磨間，有無與言狀的情态發生。裘江半閉上眼睛，半擁着蔣紋紋，随着舞曲旋轉。音樂越發低沉，燈光也暗下來，蔣紋紋的手臂加了力，反被動為主動，帶着裘江向粗壯的柱子邊轉去。裘江怕踩着她的腳，放任她旋轉到廊柱的陰影處。蔣紋紋貼身過來，踮起腳尖，似乎想要一個幽昧的吻。

不行。他告訴自己。想要扯開蔣紋紋時，眼睛的餘光看到夾克男帶着兩個男青年走過來。裘江本能地感到他們的目标是自己。燈光閃耀間，夾克男的眉宇間有一絲刁蠻。

裘江帶着怒氣，用力将紋紋扯開，準備離開這該死的柱子。

已經遲了。

“幹什麼呢！開燈！”

柱子上方的燈像應聲蟲一樣亮了，正照在二人身上。擔心被熟人看見，裘江向暗處退了一步。臉貼臉跳舞的人中停下幾對，看發生了什麼事。

“躲什麼？剛才不是挺浪的嘛！哥們，嘿，在哪發财？”

夾克男目光如電射向裘江。

“怎麼？跳舞也跳出錯來，你們有這規矩？”

裘江看出這男人的氣勢有點虛張聲勢，穩穩回道。

“跳舞沒問題，在舞池裡，哥你幹什麼呢？”

夾克男示意裘江的身體中部。裘江低頭，發現褲子拉鍊不知什麼時候開了，襯衣一角異常醒目。正驚詫地拉上去，又發現紋紋的絲巾零亂不堪，向下墜到胯骨邊。超短裙已經夠短了，此刻堆在小腹上……

衆目睽睽下，裘江尴尬又惱火地提上拉鍊，蔣紋紋也羞答答地理順絲巾，拉下裙擺。

“哥這是舞池，不是包間，想弄MM開包間去。”

夾克男陰森森地盯着裘江。

裘江也盯着他看，不說話。跳舞出格被趕走也正常，但此時此刻透着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對不起啊大哥。您别生氣，我們……好久沒見面了，男朋友有點失控，請您原諒……”蔣紋紋撲閃着丹鳳眼，委曲萬分地小聲解釋。

裘江惱火地瞪着蔣紋紋。幾個意思？承認他們剛才的“舞動”失控了；失控的原因是因為“好久沒見面”；他是她的男朋友。

誰是她的男朋友？！

誰失控啦？！

裘江的火噌地冒上來：“想幹什麼？跳舞還跳出妖娥子？你是開酒吧的，還是開學習班的？說吧！怎麼跳？！”

夾克男看裘江是個猛人，狠勁也上來了：“怎麼跳？跳舞可以，搞三搞四就不行！公共場所耍流氓。報警！”

“别呀大哥，我們錯了好吧？我們錯了，您看罰多少錢？我們認了，以後不來就是了……裘江，你也說句軟話吧！”

裘江瞪着看着蔣紋紋。這樣的場合下，她竟然喊他的全名！

“雖然你是律師，但我們違反人家的經營規定，也不能耍賴。”

蔣紋紋繼續在“有錯就認，知錯就改”的道路上飛奔，俨然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女生。

“你是律師？”夾克男顯出吃驚的神色，刁蠻的目光向暗處收斂了一半。

“怎麼，不可以？”裘江依然很穩，“報警是嗎？報吧，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