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我怕媽媽跟你離婚我不敢說……”真真大哭起來。“我害怕。媽媽你不要離婚好不好?我告訴你,那個……那個壞女人叫……”
“啪!”裘江不輕不重地抽了真真一巴掌。
時間一下靜止了。真真含淚的眼睛直盯着爸爸,顯然吓住了。陳芷汀瞪着裘江,難以相信他竟然打女兒。裘江也被那個巴掌吓住了,真的打了真真嘛?
真真不哭了,看着爸爸,突然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啊——你去死啊!”
看着真真的小身體軟下來,陳芷汀一聲長嚎,媽媽的形象突然從身體内部跳了出來——她跟爸爸吵架,打架,她伸長脖子罵人,她伸出手爪撓人……陳芷汀伸出細長的手指,抓粉筆握紅筆的手指,對着裘江的頭臉一把抓過去。
裘江站得直,陳芷汀半摟着真真,沒有發到力,一手抓過去,從下巴撓到前胸。感覺到手指上有肌膚的觸感,才又彎腰抱起真真。
真真雖然還小,她吓得頭暈腳軟,也抱不起來。裘江彎腰一把接過,抱到真真小床上。陳芷汀哆哆嗦嗦跟進來,先把真真反過來拍後背,再翻過來掐人中。裘江急忙去端來熱水。
“勺子。”陳芷汀抖着聲音說。
裘江立刻轉到廚房拿了小鋼勺過來。陳芷汀小心倒一勺水吹溫了,捏開真真牙關,将小鋼勺塞進緊閉的牙齒間,再慢慢傾斜,把熱水喂下去。喂進兩三勺後又扶進來拍後背。
真真“咳”地一聲吐出灌下去的水,睜開了眼睛。
“真真——真真——”陳芷汀哭起來。
“媽——”真真虛弱地低哼一聲,也抽搐着哭起來。
看着母女二人摟在一起哭,裘江心中翻滾着五顔六色的苦楚,一句話也說不出。
關上門,讓她們母女二人呆在一起,垂頭喪氣的裘江回到卧室,狠狠抽自己一個嘴巴:怎麼對孩子動手呢!
唉!是誰講了我的壞話?
肯定是徐珊兩口子。沒得跑。
裘江不明白,塗亮自己也不正,怎麼就百般要求他做一個十全十美的好男人?怎麼跟塗亮挑明了說呢?
他的臉上寫着背叛的鐵案,他自己看不到。
已經半夜了,他依然毫不猶豫撥打塗亮電話。塗亮沒有關機,迷迷登登地起來聽電話。
“老塗,我跟你明人不說暗話,你是不是把我和紋紋的事告訴徐珊了?”
“你個哈慫!這事能說嘛!誰屁股溝子裡有屎誰清楚,聞到味的人也清楚,不用别人說!但你那事,我向毛爺爺保證,沒有說!但是……”
“還是說了吧?!不說但是什麼?”裘江的聲調顯示他已經炸毛了。
“這不怪我!她向我要幾個老總的電話,我沒給她。我是怕她又想攀高枝對不住你,沒想到她跟我橫上了,把跟你的關系擺出來,說我幫她就是幫你,我很煩躁,就挂了電話,她又發來短信,結果讓小佰看到了……”
“然後呢?”
“我警告小佰不能告訴真真,告訴真真就等于告訴了阿姨,真真媽跟爸爸離了婚,真真就沒有家了。你知道小佰學習不好,但對真真是真心真意。至于他怎麼跟真真說的,我就不清楚了。”
“什麼時候的事?”
“有段時間了。我都忘了。不知小佰什麼時候想起來告訴……啊那個小屁孩的心思誰說得準。說他們懂事,啥啥不懂;說他們不懂事,比我們還老道!”
“她給你發了什麼短信?你轉給我。”
“好嘞。幸虧我藏到文件夾裡沒删。”
一會,手機嘀了一聲,短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