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後的第二天早晨,就在英國媒體争相報道紅魔曼聯被阿森納車翻的驚天大新聞時,維塔利和菲爾内維爾還在睡覺。
維塔利雙手軟軟地抱住菲爾,英國人則背對着他睡在床鋪靠外側。
擾人的陽光透過沒拉簾子的窗戶照進房間裡,讓睡覺讨厭光的維塔利不由把頭塞進了菲爾的後頸裡。
早上菲爾内維爾來叫烏克蘭人的時候,他還在睡覺。聽到菲爾的呼喚聲,他迷迷蒙蒙地答應了馬上起床,然後掙紮着想要爬起來。但酸軟的四肢沒有力氣,他轉而求助菲爾。
菲爾伸手拉他,但沒想到維塔利爬到一半又睡着了,反而把他拉得跌在了床上。
英國人的腦袋差點磕到維塔利的臉上,所幸他一隻手支住了床頭。
兩臂形成的拱形間是烏克蘭人安靜的睡顔。當他那雙通透的藍色眼睛閉上的時候,黑發的少年彌漫出一種恬靜和神秘的氣息。維塔利經曆許多人生波折卻依然甯靜的靈魂實在令人着迷,讓菲爾不由陷入了沉思。
和維塔利相處越久,菲爾就越能感覺到身為同齡人,維塔利和自己的不同。他們倆人生經曆截然不同,除了足球,興趣愛好更是相去甚遠——你敢信在他打遊戲機的時候,維塔利竟然能在旁邊看得下去書!
每當他躺在維塔利的大腿上打遊戲,享受對方的膝枕度過一個快樂的下午時,他總會震驚于維塔利能看書看上半天。
每到那時,他會無比清晰地感覺到一種莫名的自慚形穢,那就像童年時自己玩了一個假期後發現自己的朋友在自覺學習各種各樣的樂器的感覺一樣。
同時湧上心頭的是某種奇怪的,類似于感激的情感。仿佛對方這麼優秀,卻還陪伴着自己是一種恩賜一樣,雖然菲爾從沒有自卑或者看輕自己。
但此刻,菲爾終于明白了那種感覺是因為什麼——一直以來,維塔利一直在向下兼容他。他未必理解自己的愛好,但他尊重他;他未必理解自己的笑點,但他和他一起開心歡笑;他未必認同自己的觀點,但他總是給他找理由,開導他。
每當他自己超越朋友的界限,去和維塔利訴說一些更加私密的事情時,維塔利也會自然而然地超越朋友的界限,像一位哥哥,甚至一位父親,一個家人一樣和他說許多掏心窩子的話。
他像是自己心中最完美的哥哥——當然不是成就上的完美和奪目,而是能收斂自己光芒,平等待他,包容他的那種。
軟綿綿的床鋪散發出玫瑰香氣,讓睡意沿着好友握着他手臂的手,攀上了菲爾的腦袋。
菲爾看着被維塔利輕輕拉住的手,順應着自己的睡意和心底那些細小的萌動,輕輕俯身吻上了他的嘴唇,親上了自己好友。
當他們身上最薄的一處皮膚輕輕碰在一起,菲爾感覺到一種觸電般的感覺,仿佛對方的血液跳進了自己的身體,他們已成為血脈相通的兄弟。
“我好像愛上你了,維塔。”菲爾在心裡默默地想到。
巨大的恐懼随着這個念頭在他的心裡騰起,催促他遠離這裡,遠離一切背倫,遠離對朋友的渴望。
但他仍停留在原地。
“無可救藥了。”他想。
最後他沒有走,相反,他留了下來,脫了衣服爬上了維塔利的床,像一個被好友拉着被迫一起睡覺的正常男人一樣躺了下去。
他剛躺下,維塔利就抱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