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來探望您的隊友的嗎？”

“是的。”

“那麼請跟我來。”

總負責人把女工作人員支走，自己領着貝克漢姆朝一個攝影組走去。

這時候的拍攝區域還沒有人。走進些後，貝克漢姆才在顯示器後看到了維塔利。

一個導演模樣的人坐在顯示器後，維塔利和另一個男人正圍在他身旁，而他正手舞足蹈地指揮着。

“雙子座？Gucci今年要弄星座主題？”貝克漢姆停在了一個距離攝影組較遠的地方，指着攝影組旁邊的一個貼牌問道。

“是的。請您務必不要把這件事透露給媒體好嗎？”

“嗯，當然。”

總負責人寸步不離地跟在貝克漢姆身邊——他把人帶進來，就要為一切後果負責。雖然他是紅魔死忠，連續見到兩個曼聯球星已經非常興奮，但他可相當清楚把人帶進來的風險，更何況這時候英國球星們的人品可沒什麼保障。

貝克漢姆沒再問什麼，要了把椅子，就遠遠地看着維塔利拍廣告。

和貝克漢姆那種中規中矩的服裝廣告不同，今年的Gucci顯然有着自己的追求。

主攝像機被安裝在一個特制的滑軌上。在導演的調動下，它在亂七八糟的軌道上做着各種有規律但不多的運動。

舞台的背景被分割成黑白兩塊，維塔利身穿一套藏藍色西裝站在白色的幕布前，而另一個男人身穿一套米白色的休閑西裝站在那塊黑色的幕布前。

兩人随着鏡頭的變動，在導演的指揮下不斷做出各種各樣的造型。

貝克漢姆看不太懂這到底在拍什麼，畢竟他們是拍視頻廣告，拍攝的每一段内容都很可能經曆大量的後期加工，單從拍攝過程上來看，實在是看不出。

但他敢肯定，這條廣告一定會非常棒，畢竟就看看維塔利和另一位模特的臉蛋，不知道多少男人女人會為他們打開錢包。

拍到一半，導演又一次喊了卡，再次大聲指揮起他們的動作。

因為動作有點多，又要在短時間内更換動作，所以兩位代言人總是出錯。

每次出錯，兩個敬業的男生都會很快改正。但有的時候，他們一些愚蠢的錯誤也會引得另一個人笑出聲來，然後兩個人就都笑了出來。兩個人拍攝地又輕松又好笑，和諧地像是認識過好久的朋友。

貝克漢姆望着台上認真又活潑的維塔利，有些出神，他又想起初見維塔利時他那副腼腆的樣子——操着一口帶着法語味道的倫敦腔，隻會附和着菲爾的話，說一些無關緊要的簡單句子。

那時候的烏克蘭人沉靜的像一隻初到新巢的貓。

你需要和他搭話的時候，他會躺在你懷裡，讓你順毛。你一不和他說話，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就自顧自地去幹自己的事情，隻留給你一個略顯冷漠的背影。

那時候的烏克蘭貓是養不熟的。他似乎習慣了被抛棄的命運，時刻保持着一種警惕的清醒，時刻告訴自己不要寄情于他人。

他時刻準備着離開，也時刻準備接受他人的離開。

那是什麼時候，他變得這麼開朗呢？

也許是剛開始和菲爾同居的時候。兩個同齡人天天一起上下班，每次訓練完就跑沒影，去試各種餐館，去買各種東西。像是在過什麼有情調的情侶生活。

也許是練定位球把球開到舒梅切爾的鼻子上的時候。剛回到基地，還沒怎麼訓練幾下的丹麥人鼻子被維塔利砸得通紅。好歹沒有流血，不過烏克蘭人還是被高大的門将狠狠地揉搓了幾遍。

也許是跟着隊長羅伊基恩一起練三角傳接球的時候。跟在老隊長身後的男孩像是一隻圍在母雞旁邊的鹌鹑，一邊問，一邊點頭，如此往返。

也許是和他一起撮合了兩個内維爾後，又要在隊裡撮合門神和老隊長的時候。貝克漢姆還記得那次，維塔利幹了一天和事佬，離開訓練場前沖他無奈地攤手。

他當時拍了拍烏克蘭人的肩膀，示意他矛盾還未結束，同志仍需努力，然後看着維塔利垮下來的臉哈哈大笑。

前鋒謝林漢姆和索爾斯克亞會在進球後擁抱他，向維塔利這個中場繼續要餅。生姜頭斯科爾斯在也總願意在适當的時候，将梳理球權的任務分給他，從而解放中路。

曼聯不總是有這種潛移默化讓人融入的能力。他幼年來的時候，就曾被曼聯人嘲笑過倫敦東區的口音，在不遠的未來，另一個曼聯七号也會受到隊内的排擠。

但維塔利總有那種魔力，能讓各種各樣的人喜歡他。

拍攝過程持續了幾個小時。在最後一次完美的拍攝完成後，維塔利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他一面和另一個代言人說笑着，一面從攝像機的一側走下舞台。就在那時，他們突然對上了眼神。

“大衛！”維塔利揚起手和他打招呼，一雙眼睛被打光闆照得透亮，像是藍色的玻璃糖紙。

“誰知道一個孤兒會走到如今這種地步呢？”貝克漢姆在心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