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祥眼瞧着姬發矯情模樣覺得好玩,心底生出絲絲逗弄之意,“狡兔三窟,我總要給自己留條退路不是麼?”
“區區百裡鵬也算得上是退路?”姬發雙臂陡然環合抱住姜淑祥,身子迅速旋轉一把将她壓在自己身下,霸氣言道,“這注定是一條不歸之路,你我俱是沒有退路。”
姜淑祥的纖纖素手軟綿無力地抵在姬發胸膛,語調柔弱地抗議着,“你當初允諾,姻緣之數憑我決斷的。”
姬發深眼凝睇姜淑祥,炙熱目光将她緊緊逼住,“但我沒答允你拿姻緣之數與我頑笑。”
姜淑祥聽出姬發刻意壓抑的怒氣,亦知道此番是自己理虧,于是立刻嬌聲軟語,“是我錯了,你就寬恕我這一回吧。”
姬發面上絲毫不見和緩,這回他可沒這麼好說話,“婚姻不是兒戲,淑祥言語輕慢,該罰。”說着便捉住姜淑祥的朱唇不停地吸吮。姜淑祥不曾料想姬發對于他與自己的這段姻緣居然珍視到這般程度,心下不禁後悔方才實在不該那般不成體統。忽然她覺得渾身酥癢難忍,原來是姬發在以唇舌對她施以懲罰。不消多時,姜淑祥便明顯地感受到了自己臉龐變得逐漸滾燙,喘息也越發地粗重,她忍不住再次出聲求饒,“我真的知錯了,你就放我一馬吧。”
姬發啞聲低笑,啄了啄姜淑祥的粉嫩面頰,“淑祥說什麼我都信,唯有這句知錯我絕不輕信。”
姜淑祥被姬發的吻折磨得無法靜心思考,索性閉阖眼目無奈嗔聲,“妾認了,随你處置好了。”
姬發把玩着姜淑祥的柔順青絲,眯眼笑道,“淑祥不必着急,到了洞房那日你自會知道是何處置。”
姜淑祥睨着姬發,毫不避縮地上挑黛眉,“還真是笃定,你就不怕我悔婚?”
姬發以手撐頭側卧在姜淑祥身畔,明亮眼眸盛着滿滿愛意,“不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追你到天涯海角。”
“好啊,那你現在便來追我吧。”姜淑祥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瞬間消失在姬發眼前。姬發寵溺笑笑,手臂向外伸長從虛空中小心翼翼地把姜淑祥撈了回來,寬厚手掌妥帖護住姜淑祥的後腦,眼角彎起再次俯下身子狠狠吻住姜淑祥的柔潤嘴唇。姜淑祥從來都沒有真正品嘗過情愛滋味,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但又不想讓姬發看破,隻好刻意模仿着姬發的動作。姬發心疼地看着姜淑祥笨拙懊惱地撂下眼簾,直覺得上蒼肆意蹉跎妙人青春委實過分。他貼上姜淑祥耳鬓來回地厮磨着,含情脈脈地說道,“淑祥不必沮喪,我會用一生來告訴你情愛究竟是何物。”
姜淑祥閉上眼睛,滑膩肌膚上流動着姬發的溫柔氣息。日光墜入窗角,姜淑祥靜靜地仰望着懸在樹梢上的弦月。姜伋一臉擔憂地卷起姜淑祥的長袖,細細檢查一番後長長松了口氣,不禁啧啧贊道,“姬發果然是正人君子,都兵臨城下了竟還能做到秋毫不犯。”
姜淑祥白了姜伋一眼,表情淡漠地放下袖管,“姬發好歹也是讀聖賢書長大的,總不至于連發乎情止乎禮都做不到。”
姜伋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語出譏諷,“天底下讀聖賢書的多了去了,我怎麼就看不見他們修睦敬德呢?若隻讀聖賢書便可蕩滌天下,還要律法做什麼?”
姜淑祥瞥了姜伋一眼,慢條斯理地攏了攏肩上的披風,“不讀書,焉知理?不知理,何治國?”
姜伋薄唇上抿,嗤嗤言道,“我能把家管好就已經很知足了,治國平天下從來不是我的信念。”
姜淑祥聽到姜伋如是說不禁蹙了蹙眉,轉身面對姜伋而坐,“錢塘歸附西岐,你的困局已解,還有什麼家事煩惱?難不成又是弟妹哪惹着你了?”
“爹獻計收複錢塘不是為了我,開辟水路也不是單單希圖幫助馬家通商。”姜伋情緒低落地晃了晃頭,懇切要求姜淑祥對鲛兒多費些心思。姜淑祥疑惑挑眉,翌日清晨專程請來了孔宣一同給鲛兒看診。姜伋守在旁側薄唇抿成一線,鲛兒躺在榻上隔簾遞出一截腕脈。此刻她的眼角堆滿了忐忑,好在有繁複花紋悄然遮去了她的緊張不安。孔宣診脈完畢後撚了撚須,單手提筆卻半晌不見煙墨落絹。姜伋面色陡然冷沉,餘光瞟向伺候近榻正自焦慮的鯉魚精。孔宣終于寫下藥方,待姜伋過目後遞給了鯉魚精。姜淑祥送孔宣出去,姜伋擡眸逼視鯉魚精厲聲命令,“即日起,你煎熬奉藥必須在我的監視下進行。還有,少夫人的一飲一啄都得經過我查驗,确定無虞方可呈上。”
鯉魚精驚怔不已,舌頭打結不知該如何回話。鲛兒趕忙喚了姜伋一聲,起身掀開簾子,“這是在爹娘府上,夫君這樣行事會教妾惶恐的。”
姜伋握住鲛兒纖細手腕,一把将她拉入自己懷中,“長姐忙着籌備義診事宜,不能時時刻刻看顧你。寶寶乖,就當是安為夫的心了。”
“可是……”鲛兒還欲争辯,可姜伋已經拍闆定音。鲛兒見狀也不敢再作言語,隻得馴服地靠上姜伋胸膛,任由他撫弄着自己散在腦後的縷縷發絲。屋裡漸漸彌漫開草藥的酸苦味道,鲛兒在姜伋的逼哄下強忍嘔意勉強喝完濃郁藥汁。姜伋親手服侍鲛兒平躺榻上休息,明令禁止她擅自外出。鲛兒窩進芙蓉錦被裡昏昏欲睡,姜伋不放心地又陪伴了一會兒,這才杳然離去。鯉魚精蹑手蹑腳地上前,四下梭巡一番後對着鲛兒小聲說道,“宮主,公子走了,奴婢這就給您催吐。”
鲛兒閉目不語,隐蔽制止鯉魚精手上動作。果然,姜伋去而複返,為着鯉魚精沒有掩好帳簾入風害鲛兒不适而重重訓斥了一頓。被責罰的鯉魚精匍匐在地半天不敢動彈,就連呼吸都清淺了幾分。鲛兒直到此時才睜開眼睛,轉頭看向簾外澹聲吩咐,“公子已經走了,你去把唾壺拿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