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外的巧合似落葉碰巧落在水面,不免掀起陣陣漣漪。
另一間屋子裡,少年此時也未入睡,身上的傷口依舊疼痛,細聽雨聲,少年對接下來的山下生活自是無比期待。
清晨,一縷陽光從窗台照進房間。子衿從床上爬起,走出房間,細細打量着廳堂和門外的小院。
屋子不大,一個方正的木桌擺在廳堂中央,旁邊帶有幾張小椅子。走近看,藥品有序地陳列在櫃台和内嵌的小木箱裡。
小院裡,幾張圓形竹匾晾曬着草藥,雜物安靜地呆在角落,屋檐上挂着一塊簡單的牌匾,寫着“藥坊”。
“原來小耳是開藥坊的啊。”子衿心想。
“小耳!”他放聲呼喊。
“小耳上山采藥去了,這會兒還不會回來。”門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隻見他緩慢走進庭院裡,子衿這才看清他的面龐。約是弱冠之年,面相和善,一身青衣倒顯得溫文爾雅。
“你身體如何了?”男子詢問道。
“我已無大礙,想必你便是昨日幫我上藥更衣的恩人吧?”子衿問道。
那男子垂頭輕笑,“不錯,小耳拜托我的。你今日仍需上藥,進屋吧。”說罷,男子招呼着讓子衿返回。
“我叫子衿,公子尊姓大名?”
“祈年。”
“你和小耳一樣都是懂藥理的嗎?”
“對的,我和小耳的藥理知識都是家父教的。”
“這麼說你和小耳是兄妹?”
“不是的,小兄弟,安心待我給你上藥吧。”祈年無奈地說道,他實在覺得眼前這少年話語有些多了。
祈年仔細搗好藥,輕輕地給子衿的各處傷口敷上。上好藥後,子衿穿好衣衫。
“祈年,你知道小耳是去哪座山上采藥了嗎?”
祈年聽到這話有些驚訝:“怎麼?”
“我剛下山也不知能去哪玩。”子衿認真地看着祈年。
面對這問題,祈年遲疑了會,随後回答到:“就是笙書閣坐落的那座山,昨日她将你從那救來,背簍還落在那山上。”
得到答案後,子衿面放光彩,留下一句感謝便前去笙書山。
“不愧是在笙書閣門下的弟子,這些傷恢複地着實快。”祈年望着子衿離去的背影,自顧自地說着。
……
昨晚春雨下了整夜,山路打滑,卷耳背着滿筐草藥,小心地沿着原路返回。
“小耳!”
聽見有人呼喚自己,卷耳猛地擡頭,腳下的步伐卻未來得及停下。
“小心!”
子衿快速向卷耳跑來,拽住她的手腕,這才得以沒滑倒。
“這麼大的草藥筐,給我吧給我吧。”子衿瞥了一眼她背上的簍筐,順帶朝她伸手過去。
“好。”卷耳連忙将手腕從他手裡抽出,理了理頭發,有些局促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這不是來接我的救命恩人了,我還想你帶我去玩呢。”
“這樣啊,我平常都要開着藥坊呢……”
子衿似若有所思,但未想好如何回答。
“好吧。”
“那小耳,你走我前面吧,我看着你别又摔着了。”
“好吧。”卷耳嘴上答應着,卻時不時偷偷向後看,但想到這麼重的簍筐對他來說應該不算什麼,才有些勉強地繼續走着。
回到庭院,卷耳便開始清洗剛摘好的草藥。
“小耳,你回來了。”祈年朝着水池走來。
“對的呢,今天有子衿幫我背簍筐,步伐輕松得多。”卷耳沒擡頭,依舊仔細清洗着草藥。
“我煮好粥了,先去用早膳吧,這些留給我來處理,你還是少碰涼水的好。”祈年朝她走來,說道。
“好呢,祈年哥。”卷耳停下手中的活,沖着祈年笑了笑,示意子衿也去用膳。
飯桌上,卷耳和祈年兩人都不說話,這安靜的氛圍讓子衿并不适應,但想到用膳時确實不宜交談,子衿也隻好埋頭喝粥。
早膳過後,子衿也加入到制藥的過程當中,獨家的制藥步驟他做不來,他便專挑累活幹。一來二去,子衿感覺有些疲憊,便停了下來。
目光所及之處,卷耳卻依舊在專注地挑揀藥材。雖說她也并不總是愁容滿面,但子衿總覺得她少些歡樂與活力。
或許我能帶給她一些歡樂。
子衿心中暗想着,嘴角不自覺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