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落蘇和銀翹正在整理青宛明日要穿的衣裳。魏璋一進門,便沉聲道:“出去。”
二人相視一眼,知道兄妹二人冷戰了好幾日,大爺在姑娘那裡得不到一點笑臉,整個人氣壓極低,便垂首快步走了出去,又頗有眼力見地關上了房門。
房中燭火明亮,驟然安靜下來。
青宛坐在榻上,拿起一本書在看,魏璋見狀在她旁邊坐下,她就微微側了側身,背對着他,未看他一眼,滿臉都寫着不想理他。
自那日從假山洞裡回來她便開始對他不理不睬,跟她說話要麼不搭理,要麼冷言冷語,陰陽怪氣。
一連哄了好幾日皆是如此,他也有了脾氣,于是伸手把她手中書卷扔在一旁,又把她雙手制住,高大結實的身軀驟然靠過去,将她壓在榻上。
青宛緊抿住唇,奮力掙紮了一番,他卻仍壓在身上紋絲不動,登時羞惱道:“無恥、下流……
魏璋在上方笑,“現在願意理我了?”
青宛氣紅了臉:“你先放開我……”
魏璋不依不饒,“你理我,我便讓你起來。”
青宛自知處于弱勢,深吸一口氣,終于點了點頭。
魏璋說到做到,果然從她身上翻身下來,又将她拉坐起身。
“早這樣多好。”
他承認,方才是故意吓她的,這麼多天的忍耐已是極限,他再忍受不了他的宛宛對他不理不睬。
青宛坐在榻上微微平複了下氣息,她心知胳膊拗不過大腿,便稍微轉換了下思路,态度不再那麼的強硬。隻是想到他自同她表明心意後,總是愛對她動手動腳,甚至強迫她做一些超出她認知範圍的事,心裡仍舊郁郁,便低着頭悶悶道:“你以後能不能别動不動就對我那樣。”
“哪樣?”
他一本正經問她,似乎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青宛咽下氣悶,又道:“我想出府逛逛。”
魏璋唇角的笑意便隐沒了,神色淡淡的,隻看着青宛不說話。
青宛小心翼翼觀他神色,抿唇道:“不行嗎?”
自沈家壽宴上的事發生後,她就再沒出過府門,前兩日她想出府去逛逛,硬是被銀翹給攔了下來。
她知道,這是魏璋的授意。
銀翹和常嬷嬷背後聽命的真正主人是魏璋,她們都是魏璋幾年前親自挑選,安排過來照顧她的下人,同時也是他在栖雲院的眼線。
常嬷嬷負責統管栖雲院裡的一應大小事務,銀翹則負責貼身照顧她,她每日裡做了什麼,吃了什麼,說了什麼話,統統都會被她們暗中禀告給魏璋。
“出去做什麼?在府裡不是待得好好的,你想要什麼,我讓人出去買給你便是。”
她蹙起秀眉,扭過身子,氣哼道:“你不就是想将我關在這府裡,明說便是。”
她這番模樣,好似又回到了從前和他使性子時的樣子,魏璋心喜,掰過她的身子輕哄道:“好好好,讓你去便是。”說着,一把将她攬入懷中。
“你若早些服軟,我什麼不依你?”
頭頂上方傳來低沉又有磁性的聲音,青宛耳朵貼着他的胸腔,默默閉上眼,極力忍受這個罪惡的擁抱。
翌日,魏璋果然讓她出了門,隻是她身邊不但有銀翹緊緊跟着,他的兩個心腹侍衛墨光和墨影也被派來不遠不近地跟着她。
青宛走在街上,回頭望了眼面色冷硬,眼神機警的兩個侍衛,不覺抿了抿唇。
當日她倒也未在外頭閑逛太久,隻先去書坊買了幾本話本,又去珠光閣買了盒首飾,便回了府。
晚間魏璋回來,兩個心腹侍衛将青宛今日做了什麼,逛了哪裡,買了什麼東西,遇見什麼人,事無巨細,一五一十的禀告于他。
書房裡隻點了一盞油燈,魏璋坐在書案後,半張臉隐在陰影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再往後,青宛再要求出門,他竟也都痛快答應了。
而她每次出去時做的事也都大差不差,無外乎就是聽聽戲,看看書,買買衣裳首飾等,次數多了,銀翹也漸漸放松了警惕。
這日清晨,秋日明亮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棂灑進房中,青宛坐在妝鏡前,由着落蘇替她梳發。
“姑娘,今日要戴哪套首飾?”落蘇站在她身後問。
青宛瞥了一眼妝匣裡的首飾,指了一套較為貴重的頭面。
簪子、璎珞、手镯、耳環、戒指、玉佩等,她一應戴了上去。
落蘇看着滿頭珠翠,裝扮比平日貴氣的青宛,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