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定睛看去,角落的沙發旁邊,的确有個坐輪椅的男人,手肘搭着輪椅扶手,正歪頭看她。她再仔細一看,那人的穿着的确跟金毛獅王相似。
可是,那張臉,半點沒有葉傳書的影子。
那張臉,留着齊耳的短發,蓬松微微卷曲。黑白分明的眼睛閃亮幹淨,眼尾是開扇形的雙眼皮狀,透着深深的溫柔。輪廓很柔和,下颌線條雖然不突出,但是很緊緻。
南星不由自主的一步步靠近,到他面前時微微彎下腰,撐着輪椅扶手,左瞧瞧,右瞧瞧,不确定道:“你是...葉...傳書?”
葉傳書很是滿意她的反應,眼睛上挑,說:“是啊!”
這聲音......
南星确定,是本尊了。
她擡手,歡喜的捏他的臉,笑說:“你這張臉還真是奶呼呼的可愛,比你之前那個流浪漢造型順眼多了。”
葉傳書推開她的手,小聲呵斥:“手放開。”
南星順勢站起來,兩臂抱胸,真誠地說:“我為我之前的稱呼道歉,我不該叫你大叔。”
“我比我哥還小,你叫誰大叔呢你。”
“我的錯。”南星抱拳道歉。
店裡的所有托尼老師,都陸陸續續吃完午飯回來,客人也漸漸多起來,“轟轟”的不是吹,就是洗。
南星推着他,到門口的櫃台結賬。
美女收銀員将賬單遞給她,說:“你好,你一共消費一千零八。”
南星點開付款碼,說:“我們分開付。”
收銀員:“那你的是一百六。”
南星正要亮碼時,耳邊傳來淡淡的聲音:“我沒錢。”
收銀員:“手機支付也行。”
葉傳書:“沒帶。”
收銀員嘴角抽了抽:“銀行卡、信用卡都行。”
葉傳書攤開兩手:“也沒有。”
收銀員尴尬的看向男人的南星,内心OS:你帥你就可以剪霸王頭了嗎?
南星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憋屈感,冷臉說:“那他記賬。”
收銀員:“不好意思,女士先生,我們這不賒賬。”
南星歎了口氣,郁悶的說:“都是剪頭發,憑什麼你貴這麼多。算了,看在你這張臉還不錯的份上,我請你了。”
葉傳書摸自己的臉,十分感謝媽媽給了他一副好皮囊。
兩人出來時,繼續沿着河邊往前走。
陽光漸漸毒辣,已經不适合散步,于是南星問:“現在去哪,回家嗎?”
葉傳書說:“餓了,去吃飯。”
“哦對,午飯都還沒吃,難怪我這頭昏眼花的,沒力氣。”
南星很大方地說:“葉先生,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本姑娘今天高興,請你吃飯。”
葉傳書眼睛裡驚現一抹狡黠。
“好。”
從理發店出來,再往前走十多分鐘,葉傳書熟門熟路地進入一棟樓内。
這是棟老舊的六層建築,裝修是上個世紀三十年代上海灘的風格,老式的窗戶,老式的吊燈,就連牆壁和樓梯欄杆,都是特意選擇舊時的裝飾。
“津江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南星驚訝,她來津江三年,都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葉傳書在服務員的引導下,進入電梯,說:“這栗江食府是家老字号,據說一開始是個皇宮的禦廚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
南星咋舌:“禦廚啊,那還真是老字号。”
同行的服務員,并沒有因為她的無知而有所鄙視,笑說:“清王朝結束後,宮裡的禦廚也跟着解散,栗江食府的确是清宮的最後一批禦廚開的。”
“後來因為戰亂,關關開開重複了幾次,幸好如今還能保留下來。店内還有其它像雕塑、古玩、字畫之類的藝術品,二位用完餐,可以繼續欣賞。”
南星沒心情去欣賞。
這樣一個集藝術和頂級食物于一體的地方,她隻關心菜的價格。
剛才可是她信誓旦旦,說要花錢請這小白臉吃飯的,可别一口氣就把她底褲都吃沒了。
兩人來到一處包間。
包間内裝潢倒是簡單樸素,牆上挂着些舊時的黑白照片,照片内的人穿着清式長衫,留着長辮。牆角處擺着花盤,以及兩尊踏馬雕塑。門邊上安裝有現代式的電子鈴,應該是叫人點菜用的。
兩人坐定後,南星拿起菜單一看,頓時倒吸了口涼氣,兩個瞳仁不可置信的湊到那數字上去。
她還是低估了這裡菜的價格。
“我覺得這家店的菜肯定不怎麼樣,咱們得換一家。”
葉傳書翻着菜單,挑眉說:“我覺得挺好。”
南星眼睛從菜單上擡起來,咬牙切齒道:“我覺得一點也不好。”
“怎麼會不好,我可是從小吃到大的。”
“我好你個頭。”
南星鐵青着臉,拔高聲音,說:“一道菜四位數,不是6666,就是8888,還有18888的,吉利得跟本姑娘踩中狗屎一樣。不行,換地。”
“是你說要請我吃飯的,不換。”
南星一把扔了菜單,擡手就去推輪椅,強令道:“你必須換。”
“诶诶...你...你粗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