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變得毒辣,曬在身上有些刺麻麻的,吳彩兒是剛從屋子裡出來,收拾了一堆衣物,拿出來曬,這些冬天穿的,前兩天連下了幾天雨,水汽重,衣服有些轉潮,今天拿出來曬了收起來。
晾曬在竹竿,還有現找的麻繩扣成的曬衣繩子,從兩處屋檐綁了,将将把冬天的衣服曬下。
忙了一氣,吳彩兒身上出了汗,打了一盆水,準備端到屋子裡洗漱一番,将身上擦一下,黏糊糊的不太舒服,這會兒洗澡晚上又得重洗,一天燒兩次熱水,太麻煩了。
衣服是把裡面的貼身的換洗了,外面還能繼續穿,吳彩兒穿着完畢,将頭發稍微盤起,便去倒了洗澡水,順便把貼身衣物泡水裡,準備等明早的時候洗。
做完這些,她還在想着,這會兒是去找何娘子說會兒話,還是自己去屋子裡休息一會兒。
突然聽到鈴铛響,吳彩兒往大門處去,邊走着,邊猜測着,今天登門的是哪位。
門打開,見着的是賈牙人,就她一個人,吳彩兒讓出一個道,請她進來,領着往正屋走,邊道:“今兒賈娘子怎麼有空往我這邊來,是有幫廚的消息了,還是說幫我尋到租賃房屋的人?”
賈牙人手裡團扇不停的扇着,嘴裡嚷嚷着“這天氣是越發熱了,走了一路,汗珠子是往下直滾。”嘟囔這句後,才回答了吳彩兒的問題:“是幫廚的事,我昨兒個是又跑了趟,催了催,今天是得到準信,那徐娘子是答應了來酒樓幫廚。”
她之前是尋了兩人,除了徐娘子,還有個是柳大娘,不過柳大娘被家裡攔着,她兒媳婦剛生下三小子,前面兩個也不大,一個人是忙不過來,得柳大娘幫着照顧,所以最後決定讓徐娘子來做幫廚。
今早去尋徐娘子,探她口風,那天徐娘子是有回絕賈牙人的,她丈夫不高興她在外面做事,覺得隻要她在家裡打理妥當就行,不必她抛頭露面的掙錢,家裡一切開支他來就行。
徐娘子家也就隻能混個普通日子,靠她丈夫做木工賺來的錢,養活一家五口是勉強夠的,但一月裡也就吃上一回兩回肉,在附近人家,算是中等偏下。
所以,當賈牙人告訴徐娘子,每月的月銀在一兩二錢銀子的時候,徐娘子是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對于之前的拒絕,徐娘子是打了很多招呼,求賈牙人萬萬不能作真,這幫廚的事一定念着她,如果這事情能成,還說着一定答謝賈牙人。
一兩二錢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家裡如果能夠多這筆銀子,日子能夠好過很多,不談每月裡多吃一回肉,給孩子們添加衣物,也是能拿得出來。
至于丈夫答應不答應,會不會因此心裡不快,徐娘子是不管的,這幫廚的事,她是一定要做的,如果丈夫為此廢話,她就是回娘家請了娘家兄弟過來評理,也是要的。
賈牙人自不會去要她的謝禮,隻是告訴她,一定用心,不能偷奸耍滑,不然月銀一分也沒有,這幫廚的活,賈牙人是答應了徐娘子,一定幫她好好言說,争取是讓她沒幾天就過來做事。
有了賈牙人這保證,徐娘子是放下心來,在賈牙人走後,是從一個磚頭縫裡,取出一枚碎銀子,往布莊去了,扯了一塊布。
這布是準備用來答謝賈牙人的,如果她真的能夠去做這月銀一兩二錢的幫廚,那麼用這布做答謝還是有些不夠,但她積攢的就這麼點錢,隻能以後再補了。
吳彩兒可不認識什麼徐娘子,她從到這世界以來,認識的也就這幾個人,賈牙人、何娘子姐弟、楊遠等,所以是問的細:“哦,這徐娘子是哪裡的,可需要為她安排住處,過來幫廚家裡事情不會耽擱吧?”至于人品,吳彩兒是相信賈牙人的,不會去找個差的來害自己。
賈牙人手裡團扇不停,往屋裡走,外面實在是太曬,道:“徐娘子就是本地的,就住在城東,離酒樓不算遠,走路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就住自己家,她婆婆還不老,家裡帶孩子是沒問題的。”
看賈牙人是真的熱,估計一路上趕,走快了,這天氣一走快,就渾身的汗,吳彩兒先沒急着問,道:“要不要我打點水來,你擦擦身子,我剛剛也是,黏糊糊的,擦了身子後不僅是舒服了,還涼快不少。”
擦身子,賈牙人搖頭,道:“不了,我還是回家的時候再擦吧,衣服上也是汗,擦了等于沒擦。”
吳彩兒“恩”了聲,給賈牙人倒了杯專門涼着的茶水,繼續問道:“徐娘子對于每月的月銀一兩二錢可有異議?”
如果一兩二錢不滿意的話,吳彩兒想着,最多就再加一點,超過一兩五錢,她是不會招的,她得控制每月支出,别收支不能平衡,支出倒比收入還高。
“她滿意的很呢,我這會兒過來,就是她催我的,要我來趕緊和你定下,她就等着你酒樓開張,過來幫廚。”賈牙人坐了這一會兒,喝了涼茶,是沒那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