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娜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冷靜過,哪怕她在戰栗,她的話語也一遍遍地重申着斯内普從沒有幹過這樣的事,哪怕她有意将黑魔法的事情完全掩蓋起來。
可鄧布利多的眼神給了海倫娜最後一擊。
他根本不信。
“你什麼都不信,可你明明才是那個什麼都知道的人!!”海倫娜的世界轟然崩塌,她的眼角通紅着凝聚起了霧氣,海倫娜攥緊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向着白發蒼蒼的老者呐喊出最後一句,喊出她最後的申辯。
而後不等鄧布利多的反應,就像是小炮彈一樣沖了出去。
她在校園裡急速奔跑着,冬日的冷風刮得面頰生疼,胸腔也因為急速喘息而産生陣陣鈍痛,海倫娜不知道自己能夠跑去哪裡,她隻是悶着頭一個勁的跑,跑出城堡,跑進空無一人的地方。
言辭申辯不過徒勞,一種巨大的無力感壓在了海倫娜的身上,一座大山似的壓得她喘不過氣,她是一條缺氧的魚,盡力呼吸着一點點的空氣。
這種感覺比她當年被人誤會偷了東西的委屈還要更難受千萬倍。
海倫娜感受到有兩行冰冷的液體從眼角滑落,視線被淚水侵占了領地開始朦胧了,什麼也看不真切。
前方是郁郁蔥蔥的森林,無數生物在此栖息,黑夜籠罩着禁林透出極度危險的訊息。
哪怕知道前方是禁林,海倫娜也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她需要一個地方整理紛亂的思緒和被擊碎的信任。
女孩跑了很久直到跑進了禁林深處,直到雙腿如同灌了鉛一樣一步也邁不動,才停在一個空地前,木然地癱坐了下來。
海倫娜哭的時候是沒有聲音的,睜着無神的眼睛像是一片紛雜的黑色墨水,任由大滴大滴的眼淚順着眼眶掉落在衣服上,浸濕了一大片布料。
所以呢,這一切都是他們自以為是的事實?
她以為自己站在上帝視角知道一切,卻還是入了局,知道了最終的真相。
那斯内普呢,他也知道嗎,他信任的、敬愛的校長原來從未相信過他,隻是把他作為工具利用徹底。
他所付出的一切都像是個笑話。
為了那份隐藏在心底最沉重的愛意,付出了他所有的一切。
海倫娜甯願今天是鄧布利多知道了她穿越的秘密也不願意面對讓海倫娜幾乎世界觀都崩塌的情況。
“你TM真傻,怎麼任由别人利用你。”海倫娜甚至忍不住低聲地罵着,可她又有什麼資格為斯内普叫苦,再煩惱也不過她自己站在先知的視角頂着一股氣罷了。
她的自以為是,全數盡毀。
女孩蜷縮着身體躺在草地上,緩緩摸出自己的魔杖用來防身,她長長地從胸腔裡歎出一口氣,緊閉上眼睛試圖把這些不愉快踢出腦海。
“沙沙。”忽然一陣動靜驚醒了海倫娜,海倫娜立刻坐起身,手裡的魔杖已經對準了聲音的來源。
對面的草叢裡一陣窸窣的聲響,而後在海倫娜驚訝的目光下踏出一隻身上帶着純潔白光的生物——獨角獸,它似乎在凝視着海倫娜,卻在對上視線的時候猛地縮回了草叢裡。
咦,沒聽說過獨角獸還有害羞的性格啊。
“你别怕,我不傷害你。”海倫娜的注意力被短暫地轉移了,她見狀收起了魔杖,聲音柔和地像是一條春日陽光下的小溪。
草叢又抖動了兩下,獨角獸好像有點怕她,卻還是忍不住從草叢裡探出了一個頭去看人。
海倫娜哭笑不得,難道是上輩子召喚獨角獸打決鬥留下的什麼奇怪的印記嗎,才會讓這些生物害怕自己,海倫娜又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招呼着獨角獸:“你過來嘛。”
獨角獸猶豫了一會,才從草叢裡出來,然後又是一隻幼年的獨角獸跟随着前面的也蹦了出來。
是我的悲傷吸引獨角獸出現了嗎。
海倫娜恍然想着,不愧是治愈人心的獨角獸,還未等她按照以往的經驗接觸獨角獸,那隻金色小家夥就大膽地跳進了海倫娜的懷裡,用腦袋去蹭着海倫娜的臉蛋,顯得十分親昵的樣子。
“哦,親愛的,我沒事了。”短短的絨毛紮在臉上有些刺痛,但是海倫娜感受到一股熱流傳遞到心口,那份揮之不去的難受也随之消失,她輕輕綻開一個笑容,就像是照耀到陽光的向日葵那樣綻放了起來。
成年的獨角獸在她面前趴下,露出了最柔軟的肚皮,還用嘴拱着海倫娜的腦袋,就好像示意她躺上去。
“我躺下啦?”能夠隐隐讀懂獨角獸意思的赫奇帕奇挪了挪位置,看着獨角獸的反應緩慢地躺下,驚人的是,獨角獸完全沒有抗拒的反應,反而是将海倫娜圈了起來。
這還是第一次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難道說多來一世她的神奇動物學天賦比之前還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