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手按住斯内普的手臂,安撫性地拍了拍他:“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你就當做是我看到了這麼多之後,赫奇帕奇無用的好心吧。”
“達不到誓言,你會死。”連斯内普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抓住海倫娜的手臂在微微顫抖,他根本想不到海倫娜會在最後關頭突然蹦出一句驚世駭俗的誓言,而這誓言卻很有可能成為這個如此鮮活的女孩死亡的原因。
“我知道。”對此,海倫娜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有些慶幸。
看啊,他不敢,甚至顧不上僞裝的假面,他不敢因為賭上另一人的性命,哪怕對他來說是完全有利的條件,斯内普幾乎忘卻了他斯萊特林的本質,這樣有利的籌碼,不正是他能夠利用的嗎。
這不僅僅是為了守護他,更是要告訴鄧布利多,就算如何布局,隻要海倫娜還有一天是對他們有利的,他就不能随意地安排斯内普,甚至不能讓他去參與必死的布局。
她在逼迫鄧布利多改變他的計劃。
“你的腦子都裝了什麼!你以為牢不可破的誓言是什麼小孩子的玩笑嗎!”斯内普的眼裡充斥着怒氣,他注視着女孩,想從她那裡找到後悔的情緒,卻一無所獲。
如同那一次次試探一樣,他想要看到的東西,幻想出來的陰暗全部化為泡影。
女孩的眸子裡是一言既出便不可更改的忠貞,如同赫奇帕奇的學院的院訓那樣,忠誠而不畏艱險,她知道自己的話語有多少分量,哪怕對着前方的一片黑暗也沒有過一絲退縮。
那雙眼裡倒影着怒不可遏的自己,是面目可憎的毒蛇在金子般的心髒下的潰不成軍。
斯内普無法接受一個如此鄭重的誓言,他猛地松開桎梏,連看都不看海倫娜一眼,仿佛連看見她都會灼燒靈魂。
海倫娜連喊都來不及就看見斯内普大步沖出了房門。
要命,他生氣了。
女孩這才感到或許自己有些驚悚的做法讓這位雙面間諜先生落荒而逃,歎了口氣朝鄧布利多颔首告别,邁着小步子快速地追了出去。
斯内普走得是真的快,海倫娜一路狂奔才堪堪在二樓追上了斯内普。
一身黑衣走在早已昏暗的樓梯上,無人敢靠近,無人能夠走近,他習慣了行走于黑暗之間,孤獨仿佛是他的保護色,不必交付真心就不會被人傷害,永遠用一個冷冰冰的黑殼子把所有人都隔離在外面。
海倫娜知道現在不合時宜,可是女孩心裡的欲念越發瘋狂伸張着觸角,她太想要抱抱他了,想要抱住斯内普,告訴他這個世界上他不是一個被抛棄的人。
他身處在無邊地獄,将自己的身上套上了重重的枷鎖,可海倫娜偏偏不信這個邪,她偏要還将人拉回人間,就算代價是一起承受地獄裡炎火炙烤也在所不惜。
這個誓言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這樣海倫娜就能夠有理由在他的身邊,與他一起面對未知的前路,哪怕荊棘險阻,她也不會退後半步。
海倫娜氣喘籲籲地小跑跟在教授的後面,小嘴吧嗒吧嗒說個不停一邊哄一邊道歉。
“斯内普教授,你生氣啦?”
“這件事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嘛。”
“哎喲,别生氣了别生氣啦,拜托拜托。”
叽叽喳喳的甜糯語氣終于迫使斯内普一臉怒容地停下了腳步,一轉身把人逼停在樓梯的轉角,下撇的嘴角讓他看起來整個人更加陰霾,他籠罩在黑影裡,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個小姑娘。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沒怎麼樣,就是...既然立了這個誓約,那不就代表我們在一個陣營裡了,對吧對吧對吧。”
斯内普被這種小姑娘哄人的語氣激得有些惱羞成怒,張口就說道:“我沒這個閑心去和一個剛剛一年級的小巨怪談論陣營的問題,這不關你的事。”
海倫娜偷偷地笑,揚起的小臉滿是天真,她說道:“但是這就可以讓斯内普教授信任我了,不是麼?”
“我信你幹什麼,不要做這些多餘的事情,海倫娜。”斯内普又不自覺地擰起眉心,指責一般地說道。
總算是好好叫名字了。女孩開心地咧起笑容,她也不在意斯内普的毒舌,她隻是将選擇權交給了斯内普。
“但是,這個誓言就可以證明我對你是無害的。斯内普教授,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你知道了一件事。”
“從此以後,你也有可以放心信任的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