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消失了,但并不影響又另一束光冒冒失失地闖進來。
“咦,斯内普教授?”海倫娜正啃着手裡的小餅幹,一擡眼就被斯内普抓個正着,三下五除二咽下嘴裡的東西,踩着小跑一路沖到斯内普的跟前。
怎麼又受傷了,斯内普怕不是還有什麼易受傷的小可憐體質吧。
海倫娜照例先給自己清洗了下手,悶着頭就往外翻止血藥和繃帶。
“你的燈泡質量實在堪憂,貪小便宜去了?”斯内普還沒來得及深思更多,就被海倫娜的出現打敗了陰郁的心情,倒打一耙似的歪怪。
從他的視角來看,隻能看見小蜜蜂似的海倫娜忙不疊地準備着治療的用品幫他處理傷口。
連腦袋上的小發旋都透露着幾分忙碌。
海倫娜沒好氣地往上沖他哼了一聲,又捏着鑷子一片片夾出來斯内普手中的玻璃碎片,末了還下意識地沖着掌心吹着氣。
——和當初海倫娜要斯内普給她做的一模一樣。
“疼不疼啊。”海倫娜看着人鮮血淋漓的傷口,心疼到小臉都皺巴巴的了,下手盡可能地輕盈不要讓他受到更多的疼痛。
又是這樣。
被人關懷着的斯内普,垂在身側的手猛然攥緊,叫一句“疼不疼”弄得心口發澀。
為什麼這麼在意他呢,早就習慣自我舔舐傷口的一個個夜晚,從沒人問過一句他累麼,疼麼。
可自從海倫娜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總是會過分關注這些向來别人都會忽略掉的事情。
斯内普試着抽回手就被人瞪,他隻好轉過頭去假意嫌棄地說道:“人的唾液雖然能夠消毒,但是也有可能攜帶大量病菌。海倫娜,你是覺得一個成年男性需要被你像小孩那樣哄嗎?”
“誰讓威風凜凜的斯内普教授總是受傷,唉,我也沒有辦法呀。”海倫娜往人的掌心上傾倒着白鮮香精,毫不心疼地用掉了大半瓶。
白鮮香精向來都是一滴左右就足以愈合生肉長骨,哪有海倫娜這樣的操作,又不是白鮮純露。
看得斯内普眼角直抽抽,直接用另一隻手握住了海倫娜的手腕,控制住這個小姑娘的做法:“一兩滴就足以,你這個沒腦子的小巨怪,快停下你這種暴殄天物的行為。”
海倫娜才不在意呢,手腕不能動就悄摸摸地用小指抵在瓶子後面一擡,一整瓶白鮮香精就這麼被她霍霍沒了。
“好啦。”海倫娜給人的掌心用棉球擦了擦,握着人微涼厚實的手掌,眯着眼睛仔細察看着有沒有傷口還沒有愈合,确定都好了之後才松了口氣,辯解着自己買的燈泡品質問題,“才不是劣質産品呢!明明就是正規商店裡買的東西!”
“算了,碎了就碎了吧。向日葵放這,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向日葵比百合更喜陽,你是完全對于植物特性不了解嗎。”斯内普收回手輕歎口氣,摁着太陽穴隻覺得小姑娘完全不明白植物的生長特性,動作間擡起長袍,輕飄飄地帶起來一股沉厚的木香。
赫奇帕奇像是一隻小倉鼠那樣鼻尖動了動,埋頭又在自己的“百寶箱”裡面翻找起來。
斯内普瞧着因為自己忙前忙後的海倫娜,還是借着身高的差距惬意得眯了眯眼。
他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隻是從沒感受過的偏愛讓人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男人看着她,唇線的弧度悄悄揚起來一點。
算了,眼下的光景就足夠了。
光是注定不會出現在深淵的,這種事情不是他在前半生無數次的自我厭棄中得來的結論麼。
哪怕會有片刻陽光,也是轉瞬即逝。
他怎麼能留得住光呢。
略微低落的心情被他壓抑在心底,斯内普并不覺得失落,實在是像海倫娜這般小太陽一樣地闖進他的世界,已經足以讓他感受到溫暖了。
再靠近一點,他怕自己會不受控制地被陽光融化成一汪毫無攻擊力的水潭。
然後,斯内普就錯愕地看着海倫娜拿出了一個東西。
他以為失去的光,就這麼輕易得再次出現。
又意外得理所當然一般。
海倫娜掂着腳尖,費勁地将燈泡扭上去,摁開了開關。轉頭一副言之有理的樣子,眉飛色舞地像是邀功的狗勾:“你看這不就裝好啦!它要是再有質量問題我就告到這家店破産!”
“你不會還有吧。”斯内普措手不及,就好像低沉情緒是一串質量不合格的葡萄,澀得無法入口,卻霎那間陽光籠罩,給足了生長所需的養料,一下子就沁了甜,注了蜜,釀成一瓶可口甘甜的葡萄酒。
壞情緒一下被人打破,他對這樣的海倫娜無計可施,隻好感歎兩個人的思維方式果然不一樣。
海倫娜一臉天真地說道:“嗯嗯,買了十幾二十個,能用到天荒地老——”
“......”這話說完,斯内普心頭籠罩的烏雲真的是一點兒也不剩下了。
老話說的好,天然克一切。
海倫娜壓根就不知道斯内普在她來之前想過什麼,就能輕輕松松地将其化解。
斯内普闆着的臉色也對着海倫娜使不出一點勁來,悄悄地抿唇而笑。
他轉頭凝望着生長的向日葵,暗自想着。
若是一直養在這裡,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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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了人家的承諾自然要實現了。
通過隧道之後的海倫娜和菲爾曼,紛紛灌下半日量的增齡劑,換上合适的衣服就去了決鬥場。
這個年紀整日厮殺,不管是誰知道都會驚掉了下巴,可這對于兩人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
海倫娜把本金甩給菲爾曼,下了注之後就當了甩手掌櫃自個兒去琢磨決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