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娜直接請了一天的假期，要是他沒醒就延長到三天，還好她們院長善良，答應得非常爽快，方便了海倫娜寸步不離地守着斯内普。

攝魂怪的危險其實海倫娜了解的不少，但斯内普的狀态不是很好，當年看電影的時候看哈利被攝魂怪抱着啃了好幾口也沒什麼事，怎麼斯内普這麼久了還沒醒過來。

查了一番才知道沒死在攝魂怪嘴下的人除了昏迷之外，還可能會陷入夢魇之中，聖芒戈接收過類似的病例但并沒有說患者什麼時候會醒，幹預方法也很有限。

說起來海倫娜就為斯内普惋惜，這個嘴硬心軟的家夥，受傷的原因可不是獨自一人巡邏的時候遇到了攝魂怪，而是碰見了偷溜出去的學生，為了救他們而受的傷。

嘴上把學生們訓得狗血淋頭，真遇到事了還是會把孩子們一把拉到身後保護起來——日複一日，維持着所謂壞蛋的角色，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讓人知道自己的真實意圖。

海倫娜耷拉在斯内普床邊發愁，小臉皺成了小籠包，一邊盤算着該如何減少這些年斯内普可能會遇到的傷害，心中的天平又在往孤注一擲的選擇項發展。

毀掉所有魂器，把奇洛和小彼得星弄死，納吉尼現在不知道被圈養在何處，是唯一可能會出現的變故，至于哈利腦袋裡的那一片靈魂，對于海倫娜來說隻不過是把難題交給鄧布利多罷了，隻不過斯内普隻需要她考慮救世主出現了什麼性命攸關的問題，會不會因此而難過呢。

把伏地魔複活的手段都牢牢把控在自己的手裡——就算是在哈利靈魂裡的那片有可能會使得哈利被奪舍或是讓他下意識成為另外一任黑魔王，海倫娜也有絕對的自信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黑魔王嘛，誰不能做呢。

阿瓦達索命咒在某些時候的buff疊加能使出加特林效果的海倫娜根本不虛。

“哎呀...太難選擇了。”海倫娜嘀嘀咕咕着，從日頭正盛想到日落。

畢竟她覺得，這些年對于斯内普來說，其實是他自己的一個贖罪過程，就算是突兀的解決掉所有的危險之後，或許不僅沒法讓斯内普松懈下來，還有可能矯枉過正讓斯内普直接對生活失去希望，自我了斷。

——那可不是海倫娜樂意見到的場面。

守了大半天斯内普還沒清醒過來，反而是在夜裡斯内普出現了更嚴重的病情。

醒不過來的人，在夢魇裡掙紮、逃亡，又一次次地被拖拽進黑暗中受折磨。

蒼白的唇顫抖着，額角不斷滾落的汗珠浸濕了臉側的床單，聽不清楚的呓語卻還是昭示着男人的痛不欲生。

斯内普将身體蜷縮起來，手臂瑟縮着抱緊了自己的頭，膝蓋更是深深埋進懷中，好像這樣的姿勢能夠使得在夢魇中的他獲得幾分安全感，渾身抖動着像是恐懼着什麼。

但很快這樣的情況又惡化了，斯内普開始不受控制地傷害自己，像是身體上爬滿了什麼東西，他嘶啞的叫喊着，用手指去抓撓着肌膚，臉上身上刹那出現了條條紅痕。

他下手極重，幾乎指甲觸碰到肌膚的同時就惡狠狠地抓下。

海倫娜也沒有想過這樣的局面，手忙腳亂地跪在床上，試圖摁住斯内普的雙手，可掙紮着的斯内普力量還是要更勝過一籌。

幾乎是一瞬間的決定，赫奇帕奇從側包裡掏出了一瓶藥劑，灌下口中之後女孩的身形飛長，一眨眼就變成了成人形态。海倫娜也來不及多想，直接将斯内普的雙手摁在他的身側，用身體的重量壓制着斯内普的自殘行為。

“沒事了...沒事了...”海倫娜低聲地哄着人，在看到斯内普咬緊下唇幾近要咬出血的時候心疼的不行。

這樣不行，就算是這樣壓住他，還是空不出手做太多的事。

海倫娜思緒一轉，下一刻手頭上就出現了一整片柔軟厚實的皮料，這是她在煉金時防止燙傷的厚皮毛，這是多餘出來的一塊，她沒有猶豫，立刻将斯内普的手攏在一起，用皮料裹上人的手腕。

海倫娜從唇邊溢出一聲輕歎：“沒想到是這種時候用上了...”

随着人口中念出的咒語，從斯内普的領口中飄出一小截銀鍊子，在咒語的作用下脫離了他的脖頸，慢慢變長變大，成為一段鎖鍊。

鍊子被海倫娜操控着，順着人的手臂蜿蜒纏繞上，猶如一條狡猾的蛇，銀色的鎖鍊隔着皮料，一點一點地收緊，将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纖細的手腕鎖緊，末端則繞上了床頭扣死。

低笑抑制不住地從喉嚨裡發出，已經是成年人模樣的海倫娜低下了頭，将吻落在仍然驚懼痛苦着的男人唇角。

——對啊，就應該這樣...把你鎖在我的身邊。

海倫娜控制着斯内普不傷害自身，隻一個偷來的吻之後便勤勤懇懇地将人的汗水擦去，用懷抱的溫暖去化解人夢中的煎熬。

斯内普似乎感知到安全，在海倫娜的懷裡隻掙紮了一會之後就再一次沉沉睡去。

可很顯然，夢魇對于斯内普來說又是一場絕路，他在夢裡狂奔，像是一場無盡的逃亡，越想要離開，越深陷其中。

一遍一遍地回看着曾經的自己，走上那條不歸的路；

一次又一次地站在破碎的門框前，看着自己珍視的人死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一幕又一幕地瞧着自己卑微地跪在黑魔王的腳下承受着折磨。

斯内普即使清晰地認知到自己是處于夢魇中，也猶如雙膝都沒入了泥潭裡無法抽身。

曾經的記憶如同篆刻在骨子裡，斯内普知道自己将會用一生的時間去贖罪，口中呢喃的“莉莉”，似乎是能夠唯一讓他堅持下去的動力，讓自己清楚地知道是為何還苟活在這個世界上。

斯内普痛苦地經受着記憶的拷打，隻能用過往熟絡的姓名提醒着自己。

而後，他看見了心底深藏着的、誰也不可言說的恐懼。

黑魔王的腳下橫屍遍野，而他的手掌中緊緊握着的...

是她的脖頸。

不、不要....

女孩艱難地轉過頭來，狼狽的樣子讓她失去了往日小太陽似的姿态，身上無數傷痕還在流血，稚嫩的臉上是一道道灰塵和血痕，可她還是沖着斯内普揚起了嘴角。

（别..哭。）

女孩明明連呼吸都困難不已，卻滿眼的心疼和安撫，對着不遠處的他做着口型。

不要..别殺她...

男人渾身僵硬，下意識地伸出手，指尖都在顫抖，想要觸碰那個再一次給他溫暖的女孩，絕望的巨浪幾乎擊潰了斯内普的理智和尊嚴。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樣的語氣懇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