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
心底那微末的希翼強撐着斯内普靠近他們,對他怎樣都可以,他還有一些利用價值,隻要能夠讓她活命就可以。
求求你...别殺她..别殺她...求你。
黑魔王居高臨下的輕蔑視線,玩味地說了一句:“這就是那個女孩?”
在斯内普崩潰的目光下,毫不猶豫地扭斷了女孩的脖頸。
他的光消失了——卻再也沒有人能夠為黑暗逼仄的屋子裡換上一枚嶄新的燈泡帶來光亮。
斯内普連站都站不穩,他分明知道這是一場虛幻的夢,仍舊惶惶不安着,他的理智描畫着未來,他的幻想不知何時就會一語成谶。
男人的指尖觸碰着女孩臉頰上殘留的餘溫,直到有水滴落在了她的臉上,斯内普才驚覺自己流了淚。
不管怎麼擦拭,淚水仍然從眼尾不斷掉落。
海倫娜...海倫娜。
昔日女孩的笑顔如今在他的夢魇裡隻剩下冰冷屍體,每一次斯内普喊她的名字,女孩都會洋溢着笑臉,脆生生地喊他斯内普教授。
可現在無論斯内普喚她多少聲,都不能換回女孩的一聲回應。
眼淚混着斯内普死死壓住的嗚咽,就像是一曲聖人悲鳴的葬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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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讓斯内普身體極具快速地消瘦了下去,引起了他的潛在病症。
海倫娜甚至用上了麻瓜的方法,斯内普沒法進食,就隻能打上吊瓶,這時候她還能慶幸自己從紅十字那兒學來的醫療方法沒有忘記。
她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嘗試着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斯内普,希望他能夠早點醒過來。
三天三夜,海倫娜就沒怎麼合過眼,隻要斯内普微微一動她都會驚醒,仔仔細細地檢查着斯内普的狀況,檢查身體的魔咒不知道使用了多少次,甚至已經不需要揮動魔杖就能夠施展。
海倫娜疲憊地伏在床邊,眼下也有了一圈青黑,即使這樣她也不敢離開斯内普半步,海倫娜實在是怕斯内普一會不照顧着就會出現什麼危險。
可是,海倫娜也沒有想過會在斯内普的口中再一次聽到熟悉的名字。
那殷切的低語,像是在挽留,又像是在贖清自己身上的罪孽。
那話語中的溫情是自己得不到的。
隐藏着少年時不自知的悸動和羞怯,埋葬着過往的悔恨與珍視。
“啊...又是她。”海倫娜直起酸痛的腰肢,似是早有預料又像是帶上了幾分怨氣,不想從斯内普口中聽到煩人的字詞,海倫娜直接将一個禁言咒堵在了人的唇齒邊上,自知聽不見就不會痛了。
是啊,自己做什麼都比不過她吧。
無意間瞥見過斯内普帶着懷念的眼神,像是透過自己在看誰。
那閉上眼睛後額頭的吻,是對自己嗎,亦或是他早已觸碰不到的人。
就算強行觸碰或是占有,也不過是會收到帶着恨意的目光,厭惡的反應。
她倆并不一樣,或許莉莉才是斯内普心中真正的光,那麼開朗啊,又那樣的優秀,熱心腸的格蘭芬多,捎帶着一些宿命感,得不到的遺憾隻能望着她遠去。
而自己呢,哪有那樣的純粹?陽光之下是看不見的深淵,惡人的性命對她來說不值一提,手染的血腥要海倫娜如何面對他呢?
要是斯内普知道自己是這樣一個人,該有多失望。
海倫娜不怨恨斯内普,隻是心中的難過如同一個越滾越大的雪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壓倒她的理智。
她的邪惡和她的善良在這一刻對立,撕扯着海倫娜。
善良的那方勸解着。
——如果他不願意的話,我可以隻做一個乖巧的學生,跟在他的身後一直保護斯内普就好了,也許有一天更改了注定的結局,我也可以做到問心無愧地離開。
邪惡的那方蠱惑着。
——把他囚禁吧。就算得不到他的心,也要把他留在身邊。你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不就是這樣嗎,除了為了你自己,不就是為了斯内普?在你的身邊你才能夠讓他安全的活下去。
交戰的雙方最終在視線落下的時候,善意短暫地占據了上風。
身心俱疲的海倫娜松開了手,眸子似乎有淚光閃過。
她喜歡斯内普,或許很快就可以大言不慚地說是愛,可這不代表她願意心甘情願做一個替身。
海倫娜向來對于感情都容不得一絲雜質,戀戀不舍地在斯内普的臉頰邊撫摸了一下,就收回了手。
女孩背過身,關上了卧室的房門。
斯内普的眼淚隐沒在床單裡,無聲的祈求,想要留住生命中唯一的光。
一聲聲哀求,一句句嘶喊,都是一個名姓,似将聲音化作指尖試圖扯住人的衣角,是落在塵埃中聽不真切亦妄圖挽留和懇求。
——海倫娜.勞倫斯。
那是他僅有的了。
隻不過那個女孩,再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