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海倫娜。”艾維反過來抓住了海倫娜的手臂，制止了她要把自己往裡牽的動作，又指指邊上的小公園——由于陽光毒辣，暴露在空地的公園一個人也沒有。

海倫娜見三人神色都不太對，微微斂了嘴角的笑容，順從了她們的想法走過去，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導緻了現在的情緒。

她一屁股坐在被曬得滾燙的跷跷闆上，被燙得龇牙咧嘴地随手就往屁股底下丢了個冷凍咒，這才好過一些。

海倫娜側首關懷地望向自己的好友，疑惑地問着：“嘿…我說你們怎麼了？還好嗎？是有誰出什麼事了麼？”

露露将少女無杖施法的行為看在眼中，豔羨的同時又不免來氣，心想她們到底是不是海倫娜的閨蜜啊。

為什麼什麼事都要自己擔着，是因為她們能力不夠嗎？

還是因為太弱小所以說出來也是無濟于事？

蒂芙尼率先開口道：“海倫娜……我是說，如果你有什麼事是可以告訴我們的，就算我們不夠能力，我們也想盡可能幫助你呀。”

“啊？”明顯被問題說得一愣，海倫娜眨巴眨巴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透露出不解。

“蒂芙尼是擔心你，雖然你帶着她去了黑市，但是她覺得你最近……不，應該是說三年級開始就不太對勁，好像一直緊繃着。”艾維嚴肅地闆起了臉，“如果隻是需要一些小精靈作為助手的話，為什麼你身上會有這麼多傷？”

這麼一說，海倫娜才想來，和蒂芙尼一塊住酒店的時候免不了要換衣服，雖然說都是女孩子稍微避一點就行，她當時就沒太在意，大抵是那時候讓人看到了上半身的傷口。

————嘶，這還真是證據确鑿的抓獲。

海倫娜沉思了起來，想要挑挑揀揀地說點能告訴她們的。

“海倫娜，我們也在努力成長，作為朋友，我們希望能幫你負擔一些。”眼看着海倫娜面色不太好的露露緊跟着說道，語氣已經是盡可能地體貼了。

赫奇帕奇的少女撓了撓頭，又接連歎氣，斟酌着說道：“哎呀，不是我不想說，隻是有些東西你們接觸太早了。”

“那你就可以接觸嗎海倫娜！”蒂芙尼突然質問起來，眼眶紅着看起來快要落下眼淚，“你明明和我們一樣也是小孩，為什麼要強撐着肩負起不屬于你的責任呢。”

無法言說自己靈魂裡可是一個成年人的海倫娜辯駁道：“我能做到的事情當然能負責。你怎麼知道這種使命不屬于我呢？”

“可你真的會為此感到滿足嗎？你的笑容每一次都是發自真心的麼？這些事是你真的想做的嗎？”

或許是少年人的話語太純真，也太簡單。直白到仿佛往海倫娜的心口重重戳上一箭，叫人的笑容下意識地消散于空氣中。

“你已經很累了，對麼……”艾維搭上海倫娜的肩膀，輕輕地攥住了，“這麼累的事情，真的值得你去做嗎？”

“當然值得。”海倫娜仰起頭看向晴空，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眼睛疼得似乎要流出晶瑩透亮的液體，可最終她也沒有因此而落淚，隻是勉強笑着安撫這群在她眼裡的小姑娘們。

這些事隻有她能做，能夠主導。

哪怕她最開始隻是想在曆史潮流裡做一個毫不起眼的擺爛巫師。

但如今重枷在身，負重前行的海倫娜又如何不知道自己的狀态越來越差。

她隻能隐瞞。

“我說你們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很好的——在我自己看來。”

“有些事情不是不告訴你們，隻是你們知道了不好，我答應你們，再長大一些我會坦白的，好不好？”

露露沒忍住嗆聲道：“我就是不喜歡你這種語氣，你根本不比我們大多少！為什麼總要以這種成熟的語氣來哄我們？我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了，你怎麼知道我們接觸了不好？你怎麼知道什麼是應該做的，不應該做的。”

“你不想告訴我們有你自己的考量，可我們擔心你會因此受到傷害！萬一哪一天你真出了什麼事我們卻一無所知，我們該怎麼面對你，面對你愛的那些人？”

“可如果告訴你們會因此傷害到你們呢！”海倫娜“唰”地一下站直了，緩緩掃視過臉上皆帶着擔心的三人。

“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不讓我所在乎的人受到傷害。”

艾維搖了搖頭，哪怕心裡知道海倫娜所隐藏的秘密是一個瀕臨懸崖邊緣的危險事件，她仍舊還是堅定地說道：“知道事實後，該怎麼做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海倫娜，我知道你比我們更成熟。但是…有些事，你應該将選擇的權利交給我們自己。”

出發點無疑是在關心自己，可海倫娜隻是沉默了下去，嘴巴像是上了鎖一樣不願意透露出半分。

樁樁件件，她不願說也不敢說。

最後蒂芙尼還是被兩個氣沖沖的朋友拉着走了，轉頭看着海倫娜一人落寞地站在原地，一片雲帶來的陰影正好遮擋住了海倫娜頭頂的陽光，就好像在生動演繹着海倫娜的低落一般。

她又瞧着偷偷回頭望的艾維，似乎是想要海倫娜開口留住她們，期待着對方能夠說點什麼。

還有眼眶裡包着淚的露露，分明她是最理直氣壯質問的那個，現在卻難過得不像話，嘴裡還在嘟囔着什麼要自己找到真相。

不歡而散似乎是這場讨論的最終結局，卻不應當是四人關系的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