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遇見莫裡亞蒂并不是故意為之,教授前往中東是因為他布置在那邊的團隊出現了一點小意外。
雙方互相發射的炮火不小心把團隊的聚集地點燃,又不小心地造成無一人生存,更加不小心地讓他收到了這條消息。
正巧他閑來無事,親自走一趟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造出這番聲勢。
林墨戴上眼罩自顧自睡着覺,飛機落地後,麥考夫安排的人站在出口處将她迎上車,和莫裡亞蒂做了一個簡單告别。
看着林墨遠去的背影,莫裡亞蒂嚼着口中的口香糖,接通吱哇作響的電話。
“耐心,親愛的。我保證,她很安全很安全。”
“……其實,我覺得比起她先出事,我死在這裡的可能性更大。”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很反對莫裡亞蒂的觀點,與之激烈交流着。
莫裡亞蒂戴上墨鏡,滿是無奈的應下對方的要求,
“你最好能完成那件事,敢騙我,我肯定你不會想知道欺騙我的後果。”
在對方不屑的嗤笑聲中,莫裡亞蒂挂斷了電話。
真是令他頭疼,要不要這個犯罪首腦讓歐洛絲去當,他倒是很樂意觀看福爾摩斯一家内鬥的場面。
嗯……想想都很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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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見過天災,也見過人禍。
然而,當她換上醫生的衣服奔赴戰火硝煙的平民區時,仍然感到觸目驚心。
衣衫褴褛的老人,骨瘦如柴的幼童,
頭上的傷口還在往外冒血,但抱着孩子大聲求救的父親,
以及一臉死寂靠在牆上的母親,她的身邊是早已僵硬的孩子。
醫院系統瀕臨癱瘓,病床飽和,所有的醫生全部上陣都無法救治如此多的患者。
而外面,炮彈聲接二連三響起,兵荒馬亂過後又有一大批傷者被送進來。
在這裡,她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曙光。
送她過來的特工神情肅穆,臨走前不忘記交代她,
“先生要求您完好無損回到倫敦,我們隻保證您的安危,除此之外,我們不會做任何事。”
“史密斯小姐,我很敬佩您的志向,但也希望您能記得,您的命很珍貴,若是有我們趕不來的時刻 ,還請您以自身生命為本。”
“您無法改變這個局勢,也無法救下所有人。一年以後,我們送您回倫敦,在此之前,請活下來。”
他的戰友折損在中東,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否也要長眠此地。
林墨同樣嚴肅地回應了他。
就這樣,一位橫空出世的史密斯小姐,在破敗的醫院裡,開啟了她傳奇的一年。
最開始,是一位雙腿被炸的血肉模糊的男孩,林墨在同行們的掩飾下成功保下他的性命。
緊接着,是中彈的男女老少,人太多了,多到林墨都不再去記救了多少人。她隻知道在她随便吃了口飯,睡了一會兒後,又要爬起來站在手術台前。
她事先給相處的同事們施加異能,讓對方絕對不會透露出她的特殊之處。
令她淚目的事,他們都沒有氣憤、惱怒或者驚恐的情緒,一位長在本地學在外地又回到這裡的醫生說,
“我們抱着必死的決心來到這裡。應該是我們感謝你,你的到來讓那麼多人活下來。是鬼是神都不重要,你能救人就好。”
這裡的醫生吃的并不好,在敵對勢力的封鎖下,外面的物資很難送進來。
林墨自己是個大食量,但在危急時刻她可以保持不吃不喝一個月,隻需要讓她能接觸到水源或者植物即可。
可是,被轟炸的廢墟之地,哪裡會有那麼多植物生存?
至于水源,更不用提了,在中東,水比石油更貴。
當她的同事因為脫力倒下去的時候,林墨忙給她輸入一股能量。
“你先去休息,這裡有我呢。”
分給林墨的隻是一間手術室,其他手術室的醫生沒有林墨的幫助,情況更加惡劣。
林墨記得倒下的是個剛畢業的醫學博士,她的家人全都死在轟炸下,得知消息後她義無反顧從美國回到故土,成為這裡的一名醫生。
海娜沒有拒絕林墨的好意,無意義的強撐隻會給她的同事們添麻煩。
她原本是個胖乎乎的女孩子,現在都瘦出尖下巴了。
握着林墨的手,海娜的臉色逐漸紅潤,“夠了,他們更需要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這麼多。”
海娜松開林墨的手,從地上爬起來坐到一邊,“去吧,琳達。我坐一下就好。”
琳達,林墨的僞裝名字。
諸如此刻發生的故事貫穿漫長的一年,不斷有人倒下,又不斷有人接替。
醫生們都知道他們這裡來了一個奇異的女士,她能救活更多的人。
各種重傷患者源源不斷被送在這裡,距離更遠的地方的人,盡管不知道林墨的本事,但他們都得知有一家醫院,進去了活下來的可能性非常高。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林墨接過手的傷患越來越多。
她做不來那麼多,毀容的、炸斷四肢的、内髒破碎的……她隻能讓他們活下來,而活下來之後呢?
“活下來就好了,活下來就還有希望。”
這句話在每個患者家屬嘴裡響起,面對被推出來的家人,每一個人都喜極而泣,感謝真主的恩賜。
在此期間,林墨所在的醫院被轟炸過,沒辦法,隻能被迫轉移位置。
她失去過很多同事,那個時候,她已經來不及救治他們了。
已經死亡的人,她無能為力。
活着的人帶着死去的人的期待,更加拼命投入到救人的過程中。
他們在和死神賽跑。
在此期間,麥考夫和莫裡亞蒂的人分别來過幾次,前者是來給林墨送補能的植物和水源,後者是來送各種物資。
林墨把物資全都留下來分給她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