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二三的滲人聲音在手術室内回蕩。
柯巫聽出了點信息量,他們在找東西,護士解剖在找,做手術在找,現在開瓢也是在找。
找什麼呢?
先按兵不動,柯巫又放下一點激光槍的高度,接着就看到恐怖的一幕。
被開瓢了的活屍大腦整個裸露在空氣中,而剛才的血管一路從鼻腔延伸,從大腦中破土而出,一根血色芽苗長出兩片纖薄的嫩葉,葉脈之中流動的是血液。
接二連三的活屍腦子都被打開,腦仁上長着一根小草。
柯巫:哦...他們在種草。
一旁的鄧子顯還沒動靜,可能是還沒有被種草,所以腦子不會長東西。
難以理解,難以分析。
柯巫茫然無措地看向視野内,吉栗有沒有回複消息,答案是沒有。
觸手護士站起身環視一周,沒有找到東西的憤怒,使她生長出的觸手與眼球都充斥着一種豔紅色,頭上的眼珠轉動,無聲無息地看向柯巫,觸手像八爪魚一樣揮動。
柯巫:終于看到她了?
護士顯然是解剖了一堆人體卻沒找到想要的東西,瞄上了柯巫。
不過柯巫确定活屍不具備攻擊力就好,她沒有猶豫地長按激光槍的扳機,将光束形成不間斷的激光。
護士躲閃不及,肉舌被激光燒焦掉地。
柯巫:“看你就惡心。”
剛才還舔她,柯巫回想起來就想把肉舌碎屍萬段
失去肉舌的護士胸腔隻有半截肉蟲,身體震顫發抖,她被人類觸怒,觸手節節伸長,邊緣生長的齒牙不停咬合。
仿佛要活吃柯巫。
兩米長的觸手揮至柯巫臉側,猩鹹氣味在鼻端炸開,柯巫繃緊身體下腰閃過,高溫激光輕飄飄地一掃。
“呲啦”一聲,觸手被平直地切開,切面被燒得炭黑,冒着一縷煙。
“我可不喜歡吃燒焦的鱿魚須。”柯巫說。
兩根觸須斷在地上蜷縮,柯巫看着護士的三顆眼球。
激光長射模式關閉,長時間釋放激光會導緻能量源消耗過快。
觸手護士被徹底激怒!!
它發出尖利地古怪聲音,前傾身體瘋狂地飛撲過來。柯巫沒有躲閃,目光鎖定她的幅度頻率,站穩身體橫掃一踢,同時手部用力對準頸窩,想給她緻命一擊!
兩人身體無限接近,護士有七頭六臂,被削斷的觸手根須像個肉塊,“啪”地猛然打飛了柯巫手中的激光槍。
沒等柯巫抽刀,觸手揮動巨力,将她砸到一側牆壁上。
砰!
随着一聲響,金屬牆壁被砸出坑洞,冒起塵埃飛霧,柯巫挺動身體,白色皮衣不可避免地沾了污穢血液。
她就地翻滾起身,左腳往身後一刹當做支點,地面血泊霎時被掀起一道血色瀑布。
柯巫正想抖手拿出激光刀,隔斷簾突然被掀開,廉山出現在活屍之中,他面色蒼白張着嘴要叫不叫地,驚恐半天職業素養讓他止住喊叫。
柯巫看見他的瞬間覺得自己被悶頭打了一棒,詫異道:“你是來送的嗎??”
“不不是,”廉山磕巴說,接着他便發現牆邊的人,那張臉,今晚他們還一起喝過酒,聊過家常,“鄧子顯......”
鄧子顯比起其他病患好了許多,至少沒有被開膛破肚。
對廉山的第一沖擊是滿地活屍,第二沖擊便是晚餐還坐在一起談天說地的大哥,他此刻一臉惡像,是不是已經死了。
柯巫訝異兩人認識的同時,好心提醒:“他沒死透呢。”
廉山眼眶迅速盈積了一層熱淚,又被壓下去了。
安保小隊裡的隊友死了一個,另一個至今是植物人,廉山不知道吉栗是如何調整情緒面對新隊友的,但此刻她的新隊友命懸一線。
說話間,護士身上的觸須沒有剛才的活力了,而是蔫蔫地有種疲憊感。
激光刀隻能近身攻擊,柯巫還是拉開腿側拉鍊,從機殼下拿出備用槍。
而廉山看清觸手護士後終于知道追逐他摔進觀景區的怪物是什麼了。他貼着牆雙腿隻打顫,一旦背後沒有支撐可能就腿軟坐在地上了。
即便做過安保人員,懲治過一些非法人物,但這種場面他是沒見過的,他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想嘔吐。
觸手護士刷新了他的認知。
斷了觸須的護士手臂和裙下的小腿都露出一種紅紫色,浮腫而膨脹,護士大喇喇地站在柯巫面前。
在被柯巫射擊時,護士身體的右側皮膚向外凸起,從小腿,護士裙,胸腔的血洞,脖頸,還有斷觸須,每個部位都在向外擴展。
就像護士緊貼着一面鏡子,被照出的所有部位實體化,一顆細胞分裂出另一個細胞,護士在不斷自我衍生。
“要完!”
直覺警告柯巫事情不對,她不敢猶豫,打了幾槍,但被打中的護士就像受了刺激,衍生分裂的更快。
從下往上,側半邊身體逐漸成型,血色護士服像被拉長寬距,不過1分鐘——
觸手護士分裂出了第二個她。
兩個搖搖欲墜,站不穩的觸手護士,直勾勾地看着柯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