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發出咕噜噜的聲音,沒什麼威懾力,它在空中張開七八根軟肢,越過一根橡皮筋,就要撲上柯巫!
柯巫搭在操縱杆上的手微動,機械爪緊随觸手身後,她左手微微擡起,眯起一隻眼對準即将碰到臉的觸手,輕輕拍下按鈕。
咔——咔。
機械爪挪動兩下,爪子一開一合穩穩抓住了騰空無落點的觸手護士。
柯巫怕觸手滑出去,連忙用另一隻機械爪揪住護士,不過她的擔心多餘了,機械爪的抓力很穩。
柯巫擡手拍了拍醫療機械,“不錯,好幫手。”
她将激光槍卡在連體衣的口袋裡,踱步走到機械臂組前。
四隻機械臂分兩側,抓着兩隻觸手護士,觸手不停收縮身體想鑽出去,但它們隻要沒舍棄護士軀幹,就無法脫離。
幾根觸手纏繞上堅硬冰冷的醫療器械,似乎想使力扭斷。
柯巫靠近牆邊的小推車,錘子鑷子一應俱全,她拎起一個形似火鉗的玩意兒,用手舞動兩下,“當當”直響。
觸手看到火鉗肉眼可見的僵硬了。
“咕噜咕噜噜!!!”
觸手收回延伸的觸須,扒在醫療器械上的觸手盡數收回,似乎在躲避什麼。
接着柯巫又拿起一把長砍刀,刀身沾了不少血,她兩手掂量工具,對觸手護士露出個禮貌的笑容。
觸手無法動彈,軟肢動作裡透着一絲害怕,看着柯巫手持火鉗和砍刀慢慢靠近。
“那些屍體沒有攻擊力!”
廉山從塑料雨簾後鑽出來,放心地準備配合柯巫和觸手對戰,他剛才怕活屍會配合觸手護士把他們包圍。
但,廉山看到了什麼!?
機械臂組附近有輔助燈,借助燈光他看到柯巫的白色皮衣被濺上了血液。
她沒有因為廉山的聲音回頭,而是一手點下機械臂組的控制鍵,機械爪生硬地沿着天花闆的固定軌道朝兩側移開。
機械爪揪着觸手和護士軀幹逐漸剝離,由于種入的太深,機械爪隻是像拉橡皮筋一樣拉長了觸手,頸根的老巢頑固不動。
柯巫在操作台上鼓搗一陣,找到了最大臂力,點下。
“叽叽叽叽!!”
觸手和三隻眼珠被機械爪狠狠拉拽,一度脫離護士頸部。
頸部血淋淋的肉須被一根根拔除,餘下微小的觸須胡亂扭擺身體。
柯巫手裡的火鉗撐在地上,她仿佛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似乎,還挺滿意的?
廉山看得目瞪口呆,他絲毫不懷疑如果有桌椅瓜子茶水,她會坐下慢慢看。
她是沒有情緒波動的嗎?
一點都不受影響。
不過,他認出來了,這種白色皮衣他很眼熟。
“你在做什麼?”廉山皺起眉頭,不是為觸手感到悲催,而是覺得場面血腥。
柯巫頭也沒回,她揮動砍刀和火鉗,是時候了:“把它們薅出來啊。”
廉山跟不上她的腦回路:“薅......出來?”
不會是他想的那個動作吧。
柯巫靠近其中一隻護士,觸手被拉拽到極緻,一松手便會回彈,想想就很痛。
她左手舉起火鉗,夾住小觸須,右手的砍刀刀尖對準頸窩的血洞裡。
噗呲噗呲。
廉山聽到血肉被攪爛的聲音,隻覺得耳根直冷,他注視柯巫的後背,有了猜測。
柯巫手腳麻利地剜掉了觸手的根部,如她所料,觸須根部被剜掉後遭受重創,不再有攻擊的力氣,沒有分裂的迹象。
她放下心來,緊接着來到了右側的護士身前重複操作。
廉山看清了她的側臉。
武鬥系列的外型建造極盡建模所能,柯巫的鼻梁僅是一個側身就異常明顯。
廉山問:“你是武鬥系列的仿生人?”
嗯?
被認出來了?
一回生二回熟,柯巫熟練地剜掉了觸須窩點,“啪叽”,光滑瓷磚上躺着奄奄一息的觸須,觀感很像鱿魚須。
她聽見廉山的話側過半邊身體,廉山看到她的臉确信無疑。
柯巫沒說話,但臉上有些微疑惑,廉山解釋說:“我之前是科技工廠的安保小隊隊長,見過你。”
這都能遇到熟人。
柯巫微微點頭,沒做回答。
她蹲下身用火鉗在一堆被連根鏟除的觸須中找到有一點幹淨的勉強算得上漂亮的觸須,用砍刀斬斷接連處,觸須像半死不活的蚯蚓扭動。
柯巫捏着斬斷處在地上摩擦一陣,把血擦幹淨。
廉山不明覺厲:“這是要帶走的危險物品?”
柯巫一本正經:“不,這是有粘性的繩子。”
廉山:“......?”
他越來越不懂現在的人了,哦是機器人。
柯巫來回翻找幾圈把摘下來的觸須弄幹淨,然後丢開手裡的工具,像纏毛線一樣把觸須纏起來,不多時,一個觸手小線團完成。
從頭看到尾的廉山總覺得自己酒還沒醒。
柯巫想到剛才觸手吸盤會轉移到人體身上,她把視線挪到失去活力的護士軀幹上,露出的手臂與小腿帶着肉白色吸盤。
秉着維持人設的想法,她指了指提醒廉山:
“不要亂碰這些東西,不然會被寄生,友情提示,你的最佳選擇是離開這裡,你太脆弱了。”
要是這人不慎死在這,柯巫沒救下他,這豈不是她的職業污點?
所以最好還是勸人離開。
廉山沒法反駁柯巫最後那句話,他看清那些東西後總覺得渾身癢癢的:“我可以配合你,而且我并不是一無所知就沖過來的。”
柯巫挑眉,她低估這人了?
“這麼說,你似乎有什麼發現。”
廉山沉沉吐氣,緩了幾秒,仿佛做出了某種決定,他說:“我在第八病棟住了幾天,多少對周圍熟悉一點,從前天開始,我就發現這裡有些不對勁。”
“一到晚上,護士台裡的護士就會查房,但查着查着人就不見了。”
“剛開始,我以為是她們在換班,直到一天晚上我去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