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巫記得貓貓狗狗得到名字之後要經常念,這樣他們才會記住某個熟悉的音調,從而來迎合你的呼喚,外來物種也差不多吧。
霍閃球體内的積雲又凝聚出一束波段,維持了好幾秒等待柯巫解讀。
柯巫為難說:“……我看不懂,你有辦法讓我知道你想表達什麼嗎?”
霍閃體内電流竄動,體積不變,但柯巫明顯感覺到周圍磁場波動。
這種感知不是身體得來的,而是她的意識深處感知!
他究竟是什麼存在?
柯巫看着霍閃的目光逐漸幽深,思考間,機體的腦域空間通感過一陣電流,她怔愣一瞬,視網膜内浮現出兩個瑩白文字。
【霍閃。】
他在回應她。
他記住了這個名字。
對面的電磁球将波段打亂,紫色電流在積雲内躲藏,球體的光在外層流動。
柯巫第一次感覺自己遇到比找死亡真相還棘手的事情。
她和未知生命體對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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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區停電時譚清露剛結束對話。
她從裝滿冰塊的浴缸裡起身,取下腦機的連接線。
這次傳輸過去的數據龐大,不知道他們破解需要多久。她渾身哆嗦地換好衣物走出家門,準備前往廠區集合。
她張嘴喘了口氣,氣霧從口中冒出向上飄去。附近種植着的銀杉掩藏了無人機的航行軌迹,卻藏不掉聲音。
譚清露裹緊棉質圍巾,将下巴鼻梁一圈圍緊,呼吸的熱氣就會濕黏在臉上。
她裝作看不到無人機的監視,坐上一輛圓形輪胎型懸浮車,車載智能無應答,她隻能手動駕駛。
由于停電路上車輛驟少,全息路燈也不再明亮,譚清露幹脆将車速提至最高,不管不顧地一路亂沖。
她時不時看一眼那架無人機,直到它消失在視野,車速才慢慢降下來。
真夠難纏的。
歸國這兩年她還沒受到過這種監視待遇,自從前段時間幾個國家外交局勢緊張後,這些莫名其妙的監視就越來越多了,但凡有過他國生活兩年以上的人都會被審查一番。
但大概是譚清露原來的身份特殊,那些人不敢明目張膽的得罪她,隻能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
譚清露自嘲一笑,沒想到那個讓她恨透的身份還能震懾一些人。
想到那些令人惡心反感的往事她心情莫名差了很多。
來到二分廠,譚清露将車随意停在一個位置,剛進廠區就被幾個眼尖的工程師發現,逮着她一通吐槽。
“至少要十幾個小時啊!這十幾個小時我們至少損失上千萬!”
“那些寶貴數據根本不是錢能用來衡量的!”
“錢算個屁啊!數據才是财富!”
“廠區負責人一早跑去市長那了,聽說開會商量對策呢,但是估計所有儲備電源隻會送去醫院、機密要塞等地方,連城市屏障都消失了,哪會管我們死活。”
譚清露在一片探照白光中保持得體微笑:“不用上班還有錢拿,不好嗎?”
有個研究員提醒她:“哦對了,那個我剛才看到極夜回來了。”
譚清露有點預感:“然後呢?”
研究員:“這次傷的不比上次輕。”
以譚清露為中心點的周圍安靜片刻,緊接着聽取罵聲一片。
不過有人說:“最近到了一批新裝備,要不要給極夜試試,而且我覺得你得建議糾察局的人不要總放極夜一個去打,其他四個是擺設嗎,他們本來就是個小隊,主性能不同的。”
譚清露:“我知道,我會向他們建議,你說的新裝備是等離子火焰?”
研究員:“對,她機體本來就不适合大改大造,這個很适合她,再加點動力裝置,我剛看見她後背全部撕裂了,脊柱也換了吧,換成高活性的驅動裝置。”
譚清露沒什麼反對意見,反正不是花她的錢:“就按你說的來吧,你想從她那得到什麼測試?”
仿生人的後勤工作都是譚清露在做,很少有研究員會主動提出置換裝備的事情,這些多數是工程師們的工作,他提出這麼清晰的改造計劃,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研究員小心思被識破,他嘿嘿一笑:“就讓她參與任務的時候看看效果怎麼樣,可以的話讓她攝錄視頻傳回來,給我們研究一下傷害值如何,我們好進一步研發大型武器。”
譚清露:“沒問題,我會讓她做的。”
現在是9.16日淩晨四點,鬧哄哄的聲音持續了兩三個小時才休止,天邊露出魚肚白。
譚清露有些疲憊地靠牆站立,附近全是人的味道,這讓她十分不适乃至有些想心理性嘔吐,早上出門時過于匆忙,她都沒來得及噴香水。
她的注意力已經從這裡抽離了,隻是為了維持表面樣子偶爾時不時地配合衆人罵一兩句。
但願她傳輸出去的數據不會遭到攔截,這場全球性停電是個絕妙的機會,網絡無法留下她的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