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山被控制了。

他整個人沉浸在被賞識的喜悅中，大腦混沌又異常活躍。

他看到生化武器被抛擲在人口密集的國家，無色無味的氣體擴散開，人們一個個的失魂落魄，城市出現大規模的“空心人”，意識陷入幻覺，大腦分不清真實與虛幻，他們都成了傀儡。

相比起摧毀，明明就是他的操控更好，他倒要讓紀朗看看誰更有潛力。

劉伯山得意地看向紀朗。

劉伯山的身邊站着紀朗，紀朗的臉似乎蒙上了一層迷霧，看不清，而且問的問題很奇怪：“你知道紀朗在哪嗎？”

他自己的回答也很奇怪：“不，知道。”

“紀朗”又問：“你認識杜風伊嗎？”

劉伯山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帶着回音：“認識，3号。”

“紀朗”否認：“不是現在的3号，而是上一批。”

劉伯山回憶時顯得很痛苦，他扶着頭艱難地說：“杜風伊，很适合培育，她的身體特質非常适合當純淨能源的引子。”

面前的紀朗似乎被戳中了痛點，他狠狠抓住劉伯山的肩膀，厲聲質問出一個禁忌的問題：

“你認識柯巫嗎！？你知道關于柯巫的事情嗎！！”

柯巫，柯巫！

頭顱仿佛被人從裡面劈砍，疼痛欲裂，劉伯山痛苦地嚎叫一聲，兩隻手揪着頭發，硬生生扯掉了一片！

“不，不能說，柯巫，秘密，不能說！不能！！！”

劉伯山雙目赤紅，緩慢地擡頭，他看到面前被迷霧遮住臉的“紀朗”逐漸露出真面目，虛幻世界在一點點土崩瓦解。

呲得一聲，實驗室大門開啟了。

劉伯山下意識側頭看過去，藍發的遊京出現在門口。

遊京的視線越過他，往旁邊的圓筒機器人那看去，眼中帶着探究意味：“劉伯山訓練員，沒想到你都是這麼多年的老人了，居然還會叛變。”

劉伯山震驚不已：“叛，叛變，你在說什麼！？”

遊京聳聳肩：“你的思維警環發出警報，你叛變了。”

兩人交談時柯巫一動不敢動，裝作是個機器人，她剛才太過投入，一直想逼問劉伯山之前的事情，霍閃的提醒都顧不上了，沒想到這些人來的這麼快，甚至還把劉伯山給吓醒了。

這種氣體生化武器看來并不是完美的，在人遇到自己驚恐害怕的事情時會從中驚醒。

滴答，滴答，玻璃管仍在向外洩露透明液體。

劉伯山掐了自己一把才意識到現在才是現實，他剛才中了自己的生化武器！

正當劉伯山想辯解時，遊京已經揮揮手讓機器人沖進來将他牢牢綁住，劉伯山掙紮着：“你沒有權利綁我！哪怕是紀朗都要對我好聲好說的，你居然敢——唔唔！！”

機器人用金屬面罩蒙上了劉伯山的嘴，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遊京拍拍手不以為然：“劉老師，您也知道思維警環一旦出現警報意味着什麼吧，你已經有了叛變的想法，就算是紀朗教授來了，也不會輕易繞過您的。”

兩人争執之時忽然都注意到了一旁的圓筒機器人，遊京是一進門就看見它了，劉伯山則時驚疑異常，他唔唔哇哇地大緻說着：

“它怎麼會在這！！”

遊京也很好奇：“對啊，它怎麼會在這呢，這不是我們以前的玩具嗎？”

他走到圓筒機器人旁邊，拎着柯巫頭頂的一個圓環把她拎到半空晃了晃，柯巫不能再裝死了，她假裝剛開機的樣子，兩顆電子眼閃爍着露出一個乖巧表情。

“0-0。”

面前的藍發男人臉型小巧精緻，顯得整個人很精明不好糊弄，而剛才他和劉伯山之間的對話也确實印證了他的性格。

劉伯山的嘴被堵上說不了話，沒人拆台，那就全憑柯巫的演技了。

“你好，我是小白，你叫什麼名字？”柯巫問。

遊京盯着她好半天，大概是想起了往事，語氣柔和不少：“我叫遊京，你還記得我嗎？”

柯巫愣了下，連忙在機器人腦域的記憶模塊檢索翻找，沒發現有關遊京的記憶，她誠實的搖搖頭：

“很高興認識你，遊京。”

一人一機器人聊得歡，劉伯山被捆着還在不停地掙紮，尤其看到柯巫和遊京對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那機器人不是好東西啊！！

剛才隻有他一個人在實驗室，這機器人怎麼忽然就出現了！！

咔——

玻璃管的裂縫如蛛網蔓延，剛才本來隻有一條裂縫，現在卻被某種不知名的外力因素影響下變得更多了。

遊京從舊玩具機器人身上移開視線，看向運轉中的沸騰液體，想到最近傳聞劉伯山在研究的東西。

他見劉伯山唔唔地臉色漲紅，似乎要說什麼，于是揮揮手讓機器人把金屬面罩摘了。

面罩一摘下，劉伯山呼吸都顧不上，胸口因岔氣疼痛不已，他放聲大喊：

“快，咳咳咳！！生化，生化武器洩露了！！那個機器人，咳咳咳咳咳，它，它不是好東西！！”

這一秒——

被拎在半空的柯巫反手打了下遊京的手腕，迫使他因疼痛松手，柯巫一落地便翻滾着往外逃，但門外早就被機器人圍得水洩不通。

遊京扶着手腕，面色陰沉，他側頭看了看正在洩露的透明液體，絲毫不慌，反而朝門外的機器人擡了擡手示意。

就在柯巫将要跑出實驗室大門時，門以極快的閉合速度關閉了。

砰地一聲，大門關閉，柯巫的頭剛好距離大門一厘米。

就差那麼一厘米，她就能跑出去了。

遊京轉過身看向被攔截的圓筒機器人，對于機械生命覺醒的事情他略有耳聞，所以小白是覺醒了嗎？

覺醒之後不認識他了？

而劉伯山則是滿臉不敢置信：“你在做什麼，找死嗎？？遊京，我研發的生化武器是針對意識的！一旦中招很難脫離出來，我剛才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吸入了氣體，這個小機器人當時還不在這，它有問題！！”

柯巫完全不知道這些人的腦回路，她正在和霍閃激烈交流。

柯巫：【我要意識轉移！】

霍閃：【暫時不可以，内部網絡混亂，你很容易迷失，劉伯山的生化武器針對意識，對你也有一定的影響。】

柯巫深呼吸，現在場面很難解釋，劉伯山已經懷疑她了，隻是這個叫遊京的人有點不太對勁，他對劉伯山這種叛變的人沒什麼興趣，反而對她這個機器人興趣很大。

冷靜冷靜。

電光火石間，柯巫腦中閃過遊京的兩句話。

“劉老師。”

“這不是我們以前的玩具嗎？”

柯巫猛然轉過身對上遊京探究的視線。

小白是這批實驗品的玩具，以前的玩具也印證着另一個可能，小白同樣是上一批實驗品的玩具，而上一批實驗品中包含了柯巫。

遊京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才會叫劉伯山劉老師，所以劉伯山才會很不滿遊京爬到比他高的位置！

同樣是實驗品，遊京的權利和能力超越了不少人，柯巫呢，柯巫卻查無此人。

有一瞬間，柯巫很想問遊京，你認識柯巫嗎？

比起劉伯山的聽到這兩個字的痛苦，柯巫覺得遊京應該會很輕松的知道這些内幕。

逐漸冷靜下來的柯巫看到滲漏的透明液體又有些不解，遊京完全不擔心受到影響，而反觀劉伯山，似乎在第二次被影響到了。

“小白，”遊京挑着眉頭叫了她一聲，“你是覺醒了嗎？”

柯巫剛才的種種表現都意味着她不是普通的機器人，比起反駁，确定對方的猜測比較好。

柯巫不否認：“我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