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做活有限，不可能供應你那麼多人賣貨。”雲華把做好的樣品一一擺放在石頭上，“過些時間，我也沒空做這些了。”

張泉聽得皺眉，“你是什麼意思？”

“我想過了，我做的這些東西，世面上遲早會仿制出類似的。”

雲華随手拿起一個蝴蝶結，“賣貨賣的是個新鮮和潮流，我有個提議，我教你們做手工，一樣兩塊錢。以後你們想怎麼賣都可以，你是生意人，應該知道對你的好處。”

雲華和張泉接觸少，彼此都不熟悉，合夥做生意是不可能的，她還信不過張泉。

就像她說的一樣，時間久了自然會有人仿制出來，不如趁這個時候把錢一次性掙了，她第一個學期的生活費也就有了。

“你……”張泉在打量雲華，他沒想到雲華會給出這種選擇，思考過後，猶豫地問，“你打算如何收費？”

“一樣兩塊錢，買十送一。”雲華眼睛彎彎，“不講價。”

她替張泉盤算過利潤，如果張泉手下有五個人，這五個人背後的家庭可以作為貨物産出，在這種經營模式下，不用五天就能把二十塊掙回去。

“是不是貴了？”

“貴沒貴，你心裡清楚。如果你連這點利潤都算不出來，我勸你改行别賣貨了。”

雲華把樣品放回竹籃裡，“做生意講究時效，你不願意學，我也不勉強，這兩天我還會做手工，可以七折批發給你。但是這樣，你能掙到多少錢，我們心裡都有數。”

一個人的能力，做不了太多，況且雲華的碎布用完了，再去買碎布，她用不掉那麼多。

看雲華要走，張泉心一狠，決定道，“好，我答應你。不過我現在沒那麼多錢，可不可以先給一部分定金？”

最近手裡的貨不好賣，每天的錢隻夠吃飯，手下的小孩多，他存下來的錢沒多少。這次是破虎沉舟，不成也得成。

“有多少學多少，送你的一個可以先教你。”生意達成，雲華心裡悄悄松了了口氣，這個張泉還不錯，有點腦子。

兩人說好先教五樣手工，雲華跟着張泉走了。

兩個人有說有聊，遠處的趙書瀚看到後，心情更加複雜，這個男人，雲華怎麼沒和他說過？

手裡的錢送不出去，趙書瀚隻能先去打工，他現在沒有住處，又沒學曆，工廠那些進不去，隻能偷偷摸打黑工，或者去黑市幫人望風。

到了黑市，趙書瀚領了一個闆凳，在街口坐着。這樣坐一天，他能掙個五毛錢，對他而言是不錯的工作了。

而雲華跟着張泉回去，一整天的時間，都在教張泉和他的幾個小弟做手工。

下午三點半，雲華準備回家，“這些東西要賣給女人，你們得細緻一點，想要賣得好，就得貨好。”

看着一屋子的小孩，除了張泉，其他都是未成年，一個個瘦巴巴的，雲華多少心軟，教的時候更耐心一些。

張泉送雲華到門口，他還沒開口，雲華先道，“明天是周五，你帶上錢，我帶你去買碎布。”

回頭看了眼門口巴巴望着的幾雙眼睛，雲華把好奇咽了回去，叮囑道，“他們都是小孩，一直偷偷賣貨不是一回事，等你掙錢了，快點辦個證。”

有了掙錢的門路，張泉又是一副笑呵呵模樣，狗腿地給雲華帶路，“那是肯定的，全都仰仗你了。”

“等我有證了，你想來賣貨也可以，我随時歡迎你。如果你學到什麼新的，也可以來找我。你也看到了，咱們都不容易，互相幫助才是最好。”

雲華心想，一開始可不是這麼說的，這個張泉還真是生意人做派，希望他掙錢了能有點良心，别忘了拉扯那些小孩吧。

天色不早，雲華得早點回家，不然天黑了不安全。

她一走，林團結幾個從屋裡蹦出來。

“泉哥，我們是不是要發财？”林團結很激動。

“發什麼财，這才剛開始。”張泉掃了眼林團結幾個，再有一個月入秋，他們幾個連一雙像樣的鞋子都沒有，等掙了錢，先給沒人買一雙膠底的解放鞋。

林團結呵呵傻笑，“雲華還蠻好的，她竟然願意教我們。不過她真笨，教會我們，以後她的貨就沒那麼好賣了。”

張泉呵呵，“你才是傻的，就算現在不教，别人遲早能學會。她現在還能掙一點錢，兩全其美的事。平常讓你多讀書，你偏不，腦袋瓜子算都算不過人。”

帶着幾個小弟進屋去，“大家今晚都别睡了，我們得快點掙錢，雲華說了，她沒那麼多時間等我們。”

雲華說得對，一直偷偷賣貨不長久，還是得□□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