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泉看到了希望,帶着林團結他們幹了起來。
天一黑,有人找上門,張泉窗後看了眼,見是龍哥的小弟王闖,讓林團結他們别出去,自己拿上一包卷煙出去。
“闖哥你怎麼來了?”張泉笑着遞煙。
“這不是龍哥關心你們,讓我過來看看,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找到新的營生,都不去龍哥那進貨了?”王闖坐在木墩上。
張泉說沒有,“别人不知道,你們懂的啊,我就這麼點本事,哪裡找得到其他營生。最近貨不好賣,山子媽又生病了,就我和團結在賣,所以進貨少了。”
“你老大的人了,别人都好賣,怎麼就你不好賣?”王闖沒好氣地踹了一腳,正中張泉膝蓋,“龍哥說了,讓你明天再去拿貨。你要是不去,以後别在這一帶賣貨。不然結果你懂的,你張泉孤家寡人能跑,你那幾個小兄弟可跑不掉。”
說着,王闖起身拍了拍褲腿,舉起手裡的煙,示意張泉伸出手,“别以為你掙了點錢,就能和龍哥叫闆,我可告訴你,出了這個縣城的事,龍哥管不着。但你要在縣城裡辦事,就得聽龍哥的,不然有你好看!”
滾燙的搖頭砸在掌心,雖然張泉手中長了老繭,但還是被燙出煙。
他還得笑着送王闖出去,“闖哥,麻煩你和龍哥說多給我們幾天時間,最近手頭緊,真沒錢了。”
“沒錢就賒着,龍哥又不是外人,按照以前的利息給就行。”王闖拍了拍張泉的臉,“别送了,每次來你這裡就兩根煙,你小子活該窮一輩子。”
去别人那裡,好幾天肉不說,有時候還有女人摸。
看着王闖走遠,張泉收起笑容,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在路燈下格外醒目。
而這一幕,被遠處的趙書瀚看在眼裡。
為了調查張泉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特意打聽到這裡,就看到張泉送一個混混樣子的人出來。
一開始,他隻是覺得張泉眼熟,這會想起來張泉是誰了。
上輩子他在報紙上看到張泉,說張泉闖入一個黑作坊行兇,至兩死三傷,影響極其惡劣。
雲華怎麼會和一個未來的殺人犯來往?
趙書瀚不由替雲華擔心起來。
他不記得報紙上的具體内容,太多年過去,加上多活了一輩子,這種與他無關的事早就忘得差不多。
見張泉關了門,趙書瀚轉身走進黑夜裡,熟門熟路地找到黑市認識的一個兄弟。
“磊哥,你真有法子幫我?”趙書瀚和錢大磊關緊門窗,他想把手裡的小黃魚出手了,手裡沒什麼現金,他連個住處都沒有,想幹點什麼事都要本錢。
在黑市黑人望風兩天,認識了錢大磊,這人沒什麼心眼,可以用用。
“我自己是沒本事,但我表哥跟着我們這裡的一個老大哥混,那人叫龍哥,是縣城的地頭蛇,你要是有寶貝,他肯定收得起。”錢大磊說着去看趙書瀚的包包,“你和我說句實話,你有多少?”
趙書瀚豎起一根手指,“這東西還能有多少,能有一根都是運氣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十年裡,被抄走多少。”
“這也是,還是你運氣好,才能有一根。”錢大磊羨慕地看着趙書瀚。
趙書瀚當然不止一根小黃魚,但财不外露,如果不是緊急需要錢,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冒險。他信得過錢大磊,但那個叫龍哥的地頭蛇,他是信不過的。
他爸媽都是讀書人,老做派的人留下不少家底,但1967年他們家就被抓出來當典型,家裡所有的錢财都被抄了,他跟着爸媽下放到農場改造。
沒過兩年,爸媽受不了折磨自殺,臨終前把他托付給堂叔。在堂叔家的日子,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比村裡的牛還要幹得多活,他想着自己就這麼個命,認命就是了。
上輩子這個時候,趙書瀚還在堂叔家給他們賣命,後面還幹了幾年,堂叔過世後,被趕了出去。
還是他發達了,堂嬸帶着堂弟他們來投靠,才知道他爸媽托孤的時候,給了堂叔十條小黃魚。
他在堂叔家幹了十幾年的活,住的是村裡牛棚,不認為自己欠了堂叔養育之恩,出來時,便帶走了那十條小黃魚。
為了自證,趙書瀚打開自己的布包,“你看看,除了幾件破衣服,就這一根。”
錢大磊眼睛都直了,“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小黃魚。兄弟你發财了可别忘記我,我給你當小弟!”
趙書瀚沒聽錢大磊說什麼,而是想到雲華,眉眼不由自主地溫柔。
等他換到錢,一定要想辦法把錢都給雲華,讓她讀書沒有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