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巨大的雷聲穿透整個院落,床榻上的安今言猛地睜眼盯着天花闆,呆愣片刻很快便垂下眼簾,将夢中的景象盡數遺忘。
成年有了自己的經濟來源後,她便再也沒回過那個所謂的家,也不想關心那些算不上家人的人過得如何,那群人也沒來騷擾過自己。
沒有再想,安今言掀開被褥,手掌撐着床闆緩慢起身,方才睜眼時沒察覺,現喉間湧上一股難耐的感覺,嗓子的幹燥此刻才顯現出來。
屋外雨聲停了,但還是有些壓抑,她伸手摸向自己的額間,上面布着薄薄一層冷汗,透過那汗漬感受到了手心傳來的滾燙。
她的頭很暈,像是有千斤重的東西壓在頭頂,眼睛漲的難受,淋過雨後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若是換在以前,她便會找到藥物吃下,繼續回到床上躺着,緩解着發燒時不适的感受。
而現在是在古代。
安今言默默坐在床榻上思考着,是要找中醫開藥罷。
她起身來到桌前拿起茶壺,将出水口對着嘴一口氣全部喝完,喉間的幹燥才有了緩解。
喝水的間隙餘光忽的瞧見擺在桌面上放着姜湯的托盤中,還躺着一個小小的藥瓶,她走上前去,打開蓋子用手指輕輕沾些,放在鼻尖聞了聞。
這好像是傷藥?
她沒意識揚起嘴角,将傷藥放回桌面,若不是瞧見了這藥瓶,她險些忘了自己的臉上還被刀劃了個口子。
床邊桌子上擺着鏡子,她提步走上前去附身将臉湊上去,細細瞧着鏡子裡倒影出自己的臉頰,上面一道細小的傷口在她的皮膚上極其顯眼。
不過好在那時她堪堪躲開了那把刀,沒有造成很大的傷口,否則自己不就毀容了。
她可舍不得自己這張臉。
因為這張臉,原先在青樓的時候,老鸨再怎麼懲罰她,都會顧忌着臉面不讓傷到,尤其是那雙看上去毫無威脅的眼眸,最善蠱惑人心。
确定了傷口不大,安今言這才站直身子拿起傷藥,挖出一塊來抹在臉上,冰冰涼涼的觸感劃過,驅散了一部分發燒時帶來的内熱。
抹好後她手中拿着藥瓶思考片刻,選擇将藥瓶放在桌上,自己則是端着托盤帶着空空的碗離開屋子。
雨後青草的紛享襲入鼻尖,安今言因發燒和做夢煩悶的心情都被一掃皆空,邁着較為輕快的步子走到廚房放下托盤。
出來後沒有看見紀沐的身影,想必是在和其他成員審問着抓到的幾人。
天空的烏雲還未完全散去,安今言擡頭看去,擔憂再次下雨順手勾起一把傘就出了門,她現在要去找中醫配藥。
醒來時額頭上的溫度不是很高,摸起來應是低燒,随便吃些藥便好。
這樣想着來到藥館,和郎中道明自己的情況後,便倚在桌子旁等着對方抓藥,因為等待時間太過無聊,安今言便四處打量着。
忽的一隻帶着手套的手穿過窗台,一閃而過的黑影朝裡扔了一張紙條後便垂着頭迅速離開,安今言原先懶散的姿勢瞬間站起,幾乎是瞧見的那一刻便動身向外跑去。
結果來到窗台的位置,還是撲了個空,隻好回到屋内撿起紙條。
這次的紙條上沒有字迹,安今言看着紙面微微皺眉,上頭用十分孩童的筆力畫着一座房屋,房屋旁是大片鮮花和雞鴨圈。
指向再明顯不過,是奶奶家。
幕後人的目标一直都是老人,但害了老人對于他們來說有什麼好處?
她握緊紙條,當然有好處,此刻少了溫姑娘,與老人最親近的自然就是江與年。
而若是按江與年先前所說這群人的目标是自己,那此刻選擇要對老人動手,目的很顯然隻有一個,那便是逼迫江與年自行投降。
幕後人倒也聰明,還懂得運用人的心理,先是害了溫姑娘打破江與年的心理防線,使他此刻對于一切動靜都顯得十分警惕。
而失去了唯二親人溫姑娘的他,此刻幕後人隻需稍微逼迫,江與年必然會為了保護奶奶周全而選擇放棄掙紮。
想了這麼多,處于發燒狀态的安今言隻覺得頭疼,正巧此刻郎中抓好藥招呼自己。
她上前去付了銀子拿起藥便離開,可方向并不是案組,而是那座村子。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手提着藥的安今言逆着人群朝着村子走去,頭還有些暈乎乎的,但妨礙不是很大。
紙條很明顯就是遞給自己的,那便是吸引着她過去,而且大概率很快就要動手,她沒時間再回去通知案組。
看到村子的房檐,安今言嗤笑一聲,想到着幕後人算好了一切,甚至算到她今日會因為淋雨而生病外出買藥,算到現在的她狀态不佳,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那人似乎是想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