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佑聽話湊近。
“再近些,”莫方燹咽下不斷湧上來的毒血,微微仰頭,“将精氣含到嘴裡。”
“……哦。”
甯佑已經意識到什麼,耳尖羞得燒起來,仍舊聽話地俯下身,甚至十分配合地讓唇瓣微張。
察覺到屬于另一個人的氣息湊近,他緊張得一隻手掐緊大腿,腦子裡走馬燈一般閃過無數片段。
最終,兩人相隔毫厘,将精氣渡了過去。
結束後,莫方燹輕咳一聲:“冒犯了。”
甯佑将實現轉向别處:“沒、沒關系……”
待莫方燹勉強壓下奇毒,已是日上三竿,窗戶突然被人用石子敲響。
甯佑推開窗,不出所料是等人等得不耐煩的堯未瞑。
樓下的人沖他挑了挑眉:“那老道賴床不起便罷了,怎麼甯道友昨夜也去花天酒地了嗎?”
甯佑順勢将鍋攬到自己身上:“真是抱歉,昨夜打坐時氣走岔了,師兄幫我調理呢……”
“……不愧是你。”
客房内,莫方燹擦去唇邊血迹,依舊是沉默寡言的荒流仙尊。如果不說,根本看不出蝕骨七毒複發的模樣。
昨天才出了命案,小鎮今天更加冷清了一些,路上行人不多,隻有一支送葬隊伍吹吹打打地走着,瞧那架勢,竟是要正午下葬。
堯未瞑早就打探清楚,說:“是昨天的老妪,因為死得不吉利,家裡人擔心冤魂作祟,才選擇了正午下葬。他們還請了老道身邊的童子念經超度呢!”
事情過于荒謬,以至于甯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三人借着鬥篷隐蔽自身,跟随在隊伍後面,想看看那位童子又能整出什麼花樣。
送葬隊伍一路撒着紙錢,并沒有直接往小鎮外走,而是特意繞道,走進一個年久失修的宅子。
堯未瞑認出了這座宅子,不由一愣:“這不是……”
隻見送葬的中年男子對着一口井念念有詞,念完之後雙手合十拜了拜,最後将兩隻大白鵝當場放血,丢入井中。
看到井口新舊交疊的黑紅血漬,甯佑頓時聯想到小鎮外樹林中的那口井。
恐怕這就是井内臭氣熏天的原因。
“淼鑫鎮竟還有這樣的習俗?污染水源,不怕得瘟疫嗎……”
堯未瞑蹙眉搖頭:“我從未見過,恐怕是這十年間形成的新習慣。而且這座宅院……”
他打量着門上開裂陳舊的牌匾:“是以前出過小魔人的那家商賈的宅邸。”
特殊的地點,宗教意味十足的行為……
這讓甯佑不由想起小學時學過的課文——《河伯的新娘》。
他們不會是想要祈求魔人放過,才用牲畜祭井吧?!
井下忽然傳來東西被拖拽的聲音,然後是尚未死透的大鵝撲棱翅膀的動靜。
甯佑當機立斷:“下去看看!”
三人魚貫從井口躍下,甯佑出于擔憂,不着痕迹地接了師兄一下,被對方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手背。
井底光線昏暗,一抹熒光從甯佑掌心散發,正是師兄贈予他的夜明珠。
他給夜明珠做了個煤油燈似的水晶罩子,方便提在手上。
站在地面時看不清楚,到了井底才發現,井下是個溶洞一般的空間,地下暗河從這裡經過,沖刷出了四通八達的暗道。
暗道僅容人彎腰通過,若是在其中遇上危險,連反應的空間都沒有。
偏偏鵝毛散落的方向通往暗道深處。
甯佑向堯未瞑借來蠱雕,又問師兄要了塊留影石,将石頭綁在蠱雕爪子上後,将其放了出去。
小蠱雕很聰明,将自己縮小至麻雀大小,振振翅膀飛了出去。
原地等待之時,堯未瞑打趣他:“從未見過小蠱如此聽外人的話,你倒是受它喜歡。”
甯佑贊同點頭,深以為然:“也許是念在那一飯之恩的份上吧……”
畢竟那半條烤魚,可是小蠱雕出生後的第一口正經食物。
随後才注意到,小蠱雕的名字竟就叫“小蠱”,十分之簡單粗暴,令人哭笑不得。
忽然,有人撣了撣他身後衣擺。
甯佑疑惑回頭,聽見莫方燹風輕雲淡地說:“衣裳沾了灰。”
“哦……謝謝師兄!”
這聲道謝的底氣并不很足,雖然不是很想懷疑師兄的動機,但……
他心虛地瞄一眼師兄頭頂白色的雲霧。
為什麼要騙他啊?
“吱吱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