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未瞑喚出黑熊,出其不意将其擊飛出去。
然而這隻魔人似乎認定了他們兩個,下意識避開莫方燹,隻對着他們窮追不舍。
他那黑色指甲暴長一寸,在夜明珠照射下散發着詭異綠光,似乎含有劇毒。
黑綠色大手伴随着破風聲襲來,甯佑沒有武器格擋,隻能就地一滾,顧不上被污泥染黑的衣裳,反手将飛針射了出去。
誰知那魔人眼皮一夾,竟然将他的飛針擋在了半途。
眼球刺痛,魔人頓時被激怒。就見他憤怒嚎叫一聲,速度又加快一倍。
眼看着青黑的爪子就要插入甯佑後心,一柄锏忽然擋住它的去路。
莫方燹手臂一震,锏身将魔人指甲掀起,對面頓時傳來痛苦哀嚎。
魔人掙紮之時,露出被亂發遮蓋的真容,莫方燹眼眸一凝,忽然叫出了對方的名字:“許廣君!”
他隻當對方叛出天劍門,是加入了什麼魔修門派,沒想到竟然堕落成了沒有思想的魔人。
聽到熟悉的名字,魔人身形一頓,混沌眼底忽然有了一絲清明。
他痛苦地捂着眼睛,仿佛在同魔人的本能對抗:“我不要當什麼魔人,我要做天劍門大師兄!我要做天劍門大師兄!誰都不能瞧不起我!啊——”
但在成為魔人的那一刻,許廣君的人性早已泯滅,在他眼裡,仙修不過是食物,他再也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人。
“吃肉,我要吃肉……我要變強!”
他并未認出莫方燹的身份,無論是誰,在他眼裡不過是靈氣多寡不同的肉食罷了。
鮮血淋漓的手感知不到痛覺,他狠厲地拔下被掀翻的指甲,新指甲立即重新長了出來。
出于野獸本能,他并未襲向離他最近的莫方燹,而是向一看就鮮嫩多汁又手無寸鐵的紅衣人攻去。
堯未瞑閃身躲避,卻不料許廣君伸出利爪的同時,口中噴出墨色毒霧。
雖說已經及時屏息,但仍有少許被吸入肺腑。
經脈頓時凝滞起來,眼見魔人再度襲來,他艱難調動靈力,讓黑熊給自己擋下最後一擊。
所幸甯佑及時上前,在黑熊徹底報廢的同時,将他挪了出去。
黑熊被粗暴地撕成兩半,許廣君低吼一聲,眼底被黑色覆蓋。
原本在甯佑眼裡并不顯眼的魔氣,此刻突然濃郁起來,幾乎将魔人整個籠罩住。
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隻見魔人臉上青筋浮現,在皮膚下宛如蠕蟲一般抽動着,身上壓迫感更重一分。
莫方燹擋在他們身前,玄盡雙锏上的銘文泛起流光:“許廣君,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漆黑一團的魔人笑了:“我是誰?在此之前,你們有誰記得我的名字?誰正眼瞧過我?”
恢複神智的許廣君更加難以對付,他身上魔氣暴漲到了肉眼可見的程度。甯佑修為低微,已經隐隐無法抵抗對方施加的威壓。
盡管連站穩都吃力,他仍舊全神貫防備背着對方偷襲。
魔人猝不及防噴出一口毒霧,他便立即掏出應對法寶——普普通通一把油紙傘,裹上靈力後便将毒霧擋在了外界。
許廣君冷笑一聲,如同貓戲老鼠般緩緩将油紙傘戳破撕毀。
忽地後脖頸一疼,他反手一撈,便将偷襲的蝙蝠捏成了一團肉醬。
“毒?你不知道嗎,魔人百毒不侵!”
連續折損兩隻傀儡,堯未瞑肉疼得手指抽了抽,但輸人不輸陣,他仍舊鎮定自若地說道:“誰說是毒?一些小驚喜罷了。”
話音剛落,許廣君後頸突然爆開,黑血噴了滿地。
但這些皮肉傷并不足以殺死他,隻聽他“嗬嗬”笑了兩聲:“吃了你們的肉,我就能好……”
他突然暴起,大掌猛地朝莫方燹劈下。
“铛!”
玄盡雙锏與之相抗,竟發出了金屬碰撞聲。
莫方燹身上餘毒才複發過,使用靈力時經脈疼痛難忍,但仍舊如同神祇一般矗立不倒,甚至連身位都不曾挪動半分。
魔人一擊不成,後撤半步,再度蓄力襲來。這一次他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金石擊之聲竟然讓另外兩人眩暈不已。
不知為何,甯佑心頭忽然湧起一陣恐慌。
莫方燹向前一步,正打算毀去許廣君的修為讓他束手就擒,忽覺左肋下灼痛起來。
動作凝滞一瞬,便被魔人一掌擊中胸口。
甯佑眼睜睜看着師兄被魔人擊傷,一切發生得太快,他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能無力看着師兄嘔出一口鮮血。
“師兄!”
他顫着雙手将人扶起,莫方燹安慰他:“師兄無事,隻是舊傷……”
許廣君見狀嗤笑:“我看你也不過如此。”
魔氣愈發膨脹起來。
眼看着荒流仙尊竟然落敗,堯未瞑心下一驚,但還是咬咬牙擋在了兩人前面:“在下别的沒有,傀儡挺多的。”
他已經做好了犧牲所有傀儡的準備,正防備魔人暴起,忽覺一陣如芒刺背,一隻修長的手搭在了他肩上。
受傷的仙尊消失在原地,甯佑紅着眼眶,手上是他師兄的玄盡雙锏之一。
就在剛才的一刹那,甯佑竟然一腳踏入了殺戮道,玄盡在手中興奮震動着。
“哪一隻手,傷了我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