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盡無捂着臉,手掌下嘴角卻下撇着。世上好人多?她不信。要真是好人多,第一次報案的時候,季飛和嚴正就不會逃脫了。
或者說,在以往無數次的案件中,季飛和嚴正都得到了逍遙法外的機會,這就足以證明,“世上還是好人多”是個徹頭徹尾的悖論。
不過這一切她都沒有說出口。
白日再次找到夏盡無的時候,她已經回家了。這個案件的結果已經落定。雖然警察沒有找到所謂的“好心人”,季飛兩人也矢口否認自己的的所作所為,不過證據在手,他們已經無可反駁了。
稀奇的是,季飛和嚴正半點沒提是夏盡無對他們下手的事情,似乎在他們心裡,被夏盡無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還不如被一個莫須有的好心人打。
事情無可辯駁地走向結束。
白日急沖沖來找夏盡無,就聽夏盡無漫不經心地說:“事情已經結束了,我把他們送進去了。”
白日:“啊?”
夏盡無在無數次的筆錄中已經将事情說累了,此刻沒有興緻再對白日複述一遍。
白日隻好自己去調查。
她昨晚追着厲萍而去,想着也許還能從厲萍下手,獲得證據,可是也沒有獲得。本來她憂心忡忡地來找夏盡無,卻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事情已經結束的消息。她去警局逛了一圈,拼湊出了事情的始末,心情複雜地來到了夏盡無的家裡。
出了這麼大的事,夏盡無也沒心情上班,索性跟公司請了一天假,公司那邊雖然不情願,但夏盡無堅持如此,也不得不批假。可是主管仍然千叮咛萬囑咐:“現在是關鍵期,不是重要的事情不要請假,知道嗎……”
夏盡無冷着臉,一一應下來,才獲得了為期一天的假期。
挂斷電話,夏盡無心力交瘁,躺倒在了床上。
夏佩蘭打麻将還沒有回來,她能休息的時間有不少。
可是萬沒有想到,白日又來破壞她的休息時間了。
任誰被吵到了休息都不會高興,就連平素溫和的夏盡無,此刻眉宇間也滿是煩躁。
白日躊躇了兩下,她不知所措起來。她還有體會過被人嫌棄的滋味……
今天這就體會到了。她苦笑一聲。
她也不是一個讨人嫌的小女巫,沒有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道理,不過,這是她欠她的。要不是她摻和一腳,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所以她觍着臉過來了。
白日遲疑着問:“你晚上,受傷了嗎?”
“沒有。”夏盡無淡淡道。
“噢。”白日幹巴巴應了一聲,然後發覺自己沒有話說了。
“對不起,是我害你遭受了這個無妄之災。”她懊惱地說。
夏盡無愣了一下,随後垂下眼睫,“嗯”了一聲。
半晌無話。
“那我走了?”白日問。
她問了也是白問,夏盡無壓根沒有意見。
于是她就走了。
她邊飛邊懊悔,事情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呢?剛開始她見夏盡無,那樣吸引她,現在夏盡無還是很讓她喜歡,她還是那樣可憐又可愛,可是她不喜歡她。她讓她煩了。
事情怎麼會到這個地步呢?
白日實在搞不明白,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起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要找預知夢在現實的指向,後來稀裡糊塗摻和進夏盡無的事情裡面,她給忘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夏盡無家有年代感、沉肅莊重的小房子,撇開眼睛,離開了。
慢慢飛到自己家外面,她陡然發現,不過出去了幾天,水塘裡面的荷葉竟然已經敗了不少。也是,她離開的時候是盛夏,從那以後的每一天,夏天都在逼近結束。
“叮鈴~叮鈴~”白日發現自己的信箱發出了響聲。奇怪,誰給她寄了信件?
白日從信箱裡掏出一堆報紙、雜志之類的東西,她将它們潦草地扔在了地上。不是這些東西,這些東西她都設置了“免打擾”,不會讓鈴铛發出響動,鈴铛響了隻能說明有一些特殊信件被送到了她這裡。
掏了半天,信箱裡面還是無窮無盡地漫出一堆無甚大用的東西來。白日已經有些厭倦了,她想有什麼東西值得她這樣花費大力氣去找的?沒有。不管它原來重不重要,從現在開始都不再重要了。
白日“啪”地合上信箱,裡面最後掉了一封信出來。信封上面用漂亮的花體女巫文字寫着“給白日”,它一下子就攫住了白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