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過去了,趙言白的勇氣有增無減,她果斷而決然地改變主意,弄懂許諾,也是弄懂自己。
電話撥出去時,手機系統提示性地震動了一下,讓她感覺到自己的世界也随之猛然一震。
電話很快被接聽,許諾的聲音傳來:“趙言白,你好。”
許諾這種客服般的禮貌讓趙言白感到非常不舒服,讓她一度想把電話挂斷,不過最終她選擇深呼吸一下,調整好心态,緩慢地說:“許諾,晚上好。”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然後許諾的聲音傳來,伴着細微的電流雜音,如同夏日裡打在幹熱水泥地上的雨滴:“我,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聯系我了呢。”
趙言白笑了,她之前所有對自己和許諾的猜測都忘在了腦後:“你是男人呀,為什麼不主動點再來找我呢?”
許諾回答:“公司有變動,最近一直在忙。”
“工作忙”這種借口實在是被人們用得太濫了,可從許諾口中聽到,趙言白卻無法不相信他,她甚至能想象得到此刻他真誠的眼神。
趙言白本來想繼續追問他為什麼連電話都不打,可她覺得這種反複的追問毫無意義,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
“你在幹什麼,”趙言白頓了一下,繼續問道,“你在想什麼事情?”
許諾的回答很直接:“什麼也沒有,剛剛加完班回家,不知道該做什麼,也沒有什麼想法。”
趙言白問:“你平時總是這樣嗎?”
“我沒什麼喜好,這種閑暇總是很難過。”許諾在電話另一邊歎了口氣,“不過我覺得很多人也和我一樣,雖然他們會選擇看電影、去酒吧之類,也并不是真的會從中得到樂趣,隻是人雲亦雲,别人說會快樂,自己就以為感到了快樂,其實隻是打發了沒有目的時間罷了。”
“不要說得這麼悲觀嘛,”趙言白心中有幾分贊同,但嘴上還是說,“玩樂嘛,肯定得感到快樂的。”
“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能讓自己真正感到快樂的事情,但不會那麼容易找到。”許諾答道,“人與動物相比,有了思維,除了生存所必需的工作、吃飯和睡覺外,想要找出時間讓自己感覺到存在,超出動物本能層面的存在,所以才會去玩樂。可現在很多娛樂不過是商業的需要罷了,并不是自己内心中的需求,雖然好像過程中也會開心,但總會興盡悲來地感到空虛,而不是感到生命的存在感。”
“你還挺有些哲學思考的,看不出來。”趙言白喜歡會思考的人,因為會思考的人不會是蠢人,可她卻又不喜歡思考的内容太過務虛,沒有實際價值,所以她換了話題,“不過,眼前的事情還是沒有解決,既然你我都很無聊,那不如一起找點事情做。”
許諾問道:“做什麼呢?”
“上次是我安排的,”趙言白想了想,回答道,“這次你來安排。”
趙言白心想,即便許諾提出一起過夜都無妨,想來真的很久沒有和異性有親密關系了,上次出行時對他的挑逗其實也觸動了自己。在她看來,這不過是正常的生理需求,一個健康的成年人,哪裡會是自己體内荷爾蒙的對手。
不過許諾的回答似乎并無此意,他沉默思索了一會,說:“上次和你一去出去時,我想到了我的大學,想要回去看看。”
趙言白有些意外,她想要問為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直接回答:“好呀,一起去,剛好附近也有我的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