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毫不意外她說的話:“您可真是敏銳。”
“所以,這次你的頭兒又下達了什麼指示?”
曾将手中的文件遞給了她,她接過來快速的掃了一眼,簡單提取了其中的關鍵詞。
阻止浸泡魔晄項目、禁止科學部門進行各種理由體檢、限制媒體對于新1st的宣傳。
還有最後一條——
暫由神羅特種兵部隊接管,但本人隸屬于總務部調查科。
她沒弄明白:“什麼意思?”
她在昨天聽到安吉爾提到科學部門,還有薩菲羅斯強硬的反對态度。
“字面意思,”曾禮貌一笑,客套得不能再客套,“您是我們調查科的人,暫時借給特種兵部隊,其他部門沒權利染指。”
塔克斯總回避關鍵問題,她真的很想抽刀用武力解決問題。
“為什麼科學部門想研究我?”
聽名字不就是研究科學的一個嚴肅正經的部門嗎?難不成還涉及人體研究?讓我趕緊出院是因為有人蠢蠢欲動想把我搬到手術台上?
“具體原因,我勸您不要深究。”曾看了眼時間,“好奇會害死貓,我想您知道這個道理。”
“我不是貓。”
曾的視線往下移,看向将自己躲的嚴嚴實實的貓貓:“可你有貓,不是嗎?”
“……”
可惡的文字遊戲。
“拉紮德那邊會議即将結束,薩菲羅斯會第一時間趕回來。”謎語人·塔克斯·曾毫無留戀的朝着病房外走去,“那麼,明天見,裴小姐。”
……這是明天還會在我面前當謎語人?
“哦,對了,”臨走前,曾轉身神秘一笑,“過幾天會送您一個‘驚喜’。”
哦老天。
不,在這個世界得喊女神——
女神,如果我有罪請直接制裁我,而不是讓我去跟搞情報的玩猜猜樂。
這醫院不能再待下去,該結束放松的日子了。
在前台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護士忽然對她說:“薩菲羅斯大人這幾天一直沒離開過你的病房呢。”
她反駁說晚上他在晚上就會回去,卻得到護士的否認。
一副我懂的表情的護士,笑眯眯的看着她:“您在害羞嗎?”
她一臉懵的回到病房,開始收拾東西。
邊收拾邊想:薩菲羅斯睡在哪裡?屬于傑内西斯的病床永遠闆正看不到睡過的痕迹,難不成他坐着睡?不對,在部隊裡的當兵的肯定會将被褥疊放的整整齊齊。
難怪安吉爾昨天是那種反應。
所以,就她自己默認薩菲羅斯晚上會回宿舍?
嗯……
一想到晚上不是自己一個人“睡”,怎麼還有點開心?
她深吸口氣拍了拍臉,甩開腦子裡令人想入非非的念頭。
肩膀傷口的痂開始發癢,馬上就到了徹底愈合的關鍵時刻,還不能大幅度運動。
她再忍個三四天,就可以接着活蹦亂跳,腳踢特種兵部隊,手給塔克斯搞事情。
她哼着歌蹲了下來,貓貓很自覺的趴在她的肩頭,左胳膊夾着貓窩,手上拎着自己的物品。
她偏頭,蹭了蹭貓貓,終于可以出院心情頗好,也難得唱會歌。
That you're my burning sun
My precious one
And I would die without you
I want you to know
That you're my shining light
她側過身想用胳膊肘拱開門,沒有預期堅硬的金屬觸感,有人在這一瞬間将門拉開,失衡的身體一趔趄,抵在了肌肉緊實的腹部。
甚至還滑了一下,從皮革轉移了陣地。
歌聲在這時卡了殼,跑了調。
糟糕。
她僵硬轉過身,仰頭看去,銀發的高大身影伫立在自己身側,正意外挑眉看她——
“非常抱歉,”她立馬後退一步,保持着一個禮貌距離,有些心虛的說到,“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為什麼我會心虛?
難道是因為肌肉觸感太好了嗎?
隻見薩菲羅斯俯下身,從她手中接過了貓窩和手提包。
他的頭頂就在自己眼前,銀色的發絲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柔軟的像是在掌心掬起來的月光。
睫毛垂下遮掩住那雙壓迫感十足的青碧色豎瞳,臉部淩冽的線條在平等的視線中格外柔和。
薩菲羅斯嗓音沉沉響起:“為什麼不等我回來?”
“……”
她一時間忘了怎麼開口講話,滿腦子不合時宜的冒出來一句歌詞——
I see you in the dark.
薩菲羅斯整個人就像一團光,在她的黑暗混沌的世界中帶來無盡光明。
她強行将自己的理智從逐漸發散的思維中扯了回來:“因為有不速之客來訪,避免發生什麼意外,我選擇盡早離開。”
“哦?”
她看着薩菲羅斯眯了眯眼,青碧色的豎瞳中劃過一抹名為警惕的波瀾。
“科學部門的人來找過你?”
“沒……是塔克斯。”
“我知道了。”
在這一瞬間,薩菲羅斯周身氣息因某種不可言說的緣由變得肅正起來。
隻見他輕輕颔首,拿出一副面對下屬士兵的威嚴氣勢,命令她道:“未經我的許可,不許獨自一人在神羅大廈活動。”
“……?”
她頭上緩緩冒出了一個問号,怎麼薩菲羅斯也加入了謎語人的隊伍?
她問:“科學部門很可怕嗎?”
“科學部門有個人……”
薩菲羅斯眼底劃過一抹明顯的嫌惡,很淺很快。
他啟唇,徘徊在喉嚨裡面的話語遲遲不願吐露,字眼在唇舌之間來回碾壓,最終也沒能說出,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是自以為是的瘋子,陰險狡詐,總是研究一些有悖人倫的東西。”
她歪了歪頭:“是誰?”
薩菲羅斯垂眸看着她:“你不用知道。”
她格外執着:“我得知道是誰在打我的注意,”
薩菲羅斯拗不過她:“……寶條。”
僅僅是聽到這兩個字眼的音節。
她感覺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顫抖。
兩個字眼的發音争先恐後的闖進她的耳膜,嘭——的一下,落在心底,激起陣陣惡寒。
餘韻不斷擴大浩蕩,形成名為“寶條”的夢魇。
這個名字,猶如跗骨之蛆,深刻進她的靈魂,是無法擺脫難以忍受的污穢之物。
薩菲羅斯看到她驟然緊縮的瞳孔,這種反應他再也熟悉不過,戰場上敵人在見到他的第一眼,便是這般反應。
恐懼,人的本能。
薩菲羅斯彎下腰靠近她:“有我在,你不會見到他的。”
隻是片刻,她便将手指收攏緊握成拳,隐藏起微不可聞不知緣由的害怕。
看來,藏在暗處的毒蛇又多了一個,得盡快調查神羅到底在搞什麼鬼,好安排以後是去還是留。
“剛見面時你答應過我,會保護我在這個世界的安全。”她擡起眼簾,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我相信你。”
她的信任太過于直白與毫無顧忌。
薩菲羅斯眸光暗了一瞬:“你就不怕我有其他心思嗎?”
“不怕。”
她将手放置在薩菲羅斯的心口處,經由體溫浸熱的皮革下,傳來有力的心跳。
“這裡不會騙人。”